果不出伍子所料,四個人聚齊以後,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抬腿狠狠踹了絡腮鬍子後腦幾下,絡腮鬍子抱住腦袋一動不動,老老實實挨了幾下子。還好他提前有所防備,不然這幾腳下去輕微腦震盪是肯定的了。其中一個人把扔在地上的獵槍撿起來,徹底控制其絡腮鬍子。伍子心裡七上八下,下一步肯定輪到自己了,不知道這幾個傢伙如何對付自己,尤其是韓笑雨,幾近****的暴露在幾個男人面前,這種情況下很容易激起對方的獸性。到時候以自己現在的狀況,根本保護不了她。想及此伍子的心緊緊的擰在了一起,渾身血液冰涼,皮膚上不由自主起一層雞皮疙瘩。

出人意料的是四個迷彩服並沒有馬上奔著伍子去,而是取來一些乾燥的樹枝在山洞裡點起了篝火。紅紅的火苗驅走了山洞的黑暗,其中兩個人好像受了傷,從揹包裡取出藥品,藉助火光開始處理傷口,另外兩個人一個看住絡腮鬍子,一個專門照看篝火,不斷往火堆了加柴。幾個人各行其是,根本沒在意伍子和韓笑雨,好像他們倆根本不存在似的。越是這樣,伍子心裡反倒越沒底,顯然人家現在還顧不上他們,一旦處理好眼前的事情,就輪到他和韓笑雨“受審”了。

火焰驅走了山洞裡的涼氣,同時也帶來了光明,不過對於伍子來說溫暖和光明不能絲毫解脫他心裡的恐懼。眼睛不自覺朝火光的方向望去,他心裡猛然咯噔一下,眼珠子好懸沒瞪出來,那個燒火的人他太熟悉了,或者說是他一直要尋找的人。

篝火旁邊的是個女人,藉助火光伍子看得一清二楚,這人分明就是失蹤多日的馬尾辮。此時她穿著一身迷彩裝,腦後的馬尾辮被迷彩帽遮掩起來,如果不是仔細看,伍子根本認不出。現在他心裡突突直跳,心說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會不會自己看錯了?火光把對方那張臉映的通紅,嬌美的面容伍子再熟悉不過,沒錯,就是沈冰,大概十個月以前他們還一起來過浙江,一起在程家老宅過過夜。再扭頭看看另外三位,天台村的老李也在其中,他好像受了傷,正解開衣服處理手臂和胸口處的傷口。老李一直在處理自己的傷口,好像還沒注意到伍子,他發現自己家的客人也在這裡的時候,不知會是什麼表情。除了老李之外還有一人受傷,這人伍子沒有什麼印象。再旁邊一直監視絡腮鬍子的那位,身材魁梧,一臉的橫絲肉,這人伍子有些印象,在竹林裡他見過這人,從當時的情況分析,這人應該是幾個人當中的頭頭。

伍子此時如墜霧裡,馬尾辮如何會出現在這裡,她如何和老李搭上關係了呢……

好半天這幾個人才處理完各自的事情,其中一個從揹包裡拿出幾盒牛肉罐頭,四個人開始分食。肉的香味飄進伍子的鼻孔,他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猛然被這香氣刺激到味蕾,胃裡開始咕咕直叫,渾身說不出的難受。他多麼希望對方能分給他一些,哪怕半盒,對於處在飢餓深淵的他來說也無異於雪中送炭。不過他知道這是妄想,看對方的情形,食物也不是太多,熬不過三頓兩頓,對方就該像他一樣餓肚子了。這種情況下食物比金子還要精貴,那可是救命的東西,對方絕不會把延續生命的機會給他。

吃完罐頭,幾個人終於把目光集中到伍子這裡。伍子心裡一番個,知道麻煩事終於來了,是福是禍就看人家的表態了。不過現在他沒有原來那麼擔心了,老李和馬尾辮出乎意料的出現,這二位都是熟人,尤其是馬尾辮曾經跟伍子出生入死,伍子為她得事情沒少費勁。有馬尾辮在場,伍子感覺自己和韓笑雨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滿臉橫絲肉的傢伙一把抓住伍子的胳膊,硬生生把他提起來,看著伍子赤身裸體的樣子,臉上緊繃的肌肉顯出一絲得意。很顯然他發現了絡腮鬍子和伍子之間的事情,也猜到了他們之間那種敵對的關係,這就意味著他們在對付絡腮鬍子時又少了一份阻力。這傢伙扭過頭對另一個夥伴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話,伍子就在旁邊,愣是一句沒聽懂。

這是什麼話?少數民族語?一琢磨有可能,不然自己怎麼一句也聽不懂呢。那二位經過一番對話,橫絲肉的這傢伙噌一下從腿上抽出一把匕首,看樣子要對伍子下手。伍子心裡一涼,完了,這傢伙要對自己下死手。他有心反抗,總不能坐以待斃,轉念一想,人家手裡有槍,人手又多,反抗只會給自己增加痛苦,還不如直接來個痛快的,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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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映著火光,閃爍著森森寒意,伍子眼神不由自主瞄向馬尾辮和老李,現在這二位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老李和伍子對視一下,把頭扭向了一邊,好像根本不認識伍子似的,那個很像馬尾辮的女人此時也一直注視著伍子,不過眼神空洞而冰冷,好像根本不認識伍子。她之所以注視伍子,似乎只是想看一場屠殺獵物的好戲。伍子見狀心裡一涼,完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也沒了!

橫絲肉的傢伙好像故意要使伍子的精神崩潰,鋒利冰涼的匕首不停在他皮膚上摩擦,只要稍一用力,一道口子就會劃出。伍子盯著來回遊蕩在皮膚上的匕首,心裡恐懼到了極點,他能意識到,只要匕首稍微向前半釐米,自己的皮膚上就會出現一道鮮紅的口子。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看著自己一點一點走向死亡而無能為力。伍子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限,隨時可能崩斷。

這時候那個女人終於說話了,對著拿匕首的男人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伍子依舊一句沒聽懂。橫絲肉的男人聽著女人說吧,將匕首不情願的從伍子身上拿開,好像他對這女人有某種顧忌。伍子總算緩過這口氣,自己這條命總算保住了。同時他也意識到這位很像馬尾辮的女人不是沈冰,只不過長得極為相似而已,馬尾辮他相處過很長時間,那是一口很純正的普通話,不像這位,滿口不知名的語言。伍子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人,這人和馬尾辮簡直如同克隆出來的一般。生命攸關的時候,他竟然有精力想這些,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冥冥之中他預感到這個女人肯定與馬尾辮有莫大的關係,雖然只是猜測,伍子卻像很有把握似的。儘管他不知道這個女人說了些什麼,但終歸是暫時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僅憑這一點,他就可斷定這人跟馬尾辮有關係。

馬尾辮又轉向蹲在地上的絡腮鬍子,嘰裡咕嚕一頓鳥語,絡腮鬍子一直低著頭沒有注意到馬尾辮,等聽到這個女人的聲音,猶如猛然吹起的氣球一般猛然站起。照樣還給馬尾辮一頓嘰裡咕嚕的鳥語。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談論起沒完,是不是還比劃手勢,看樣子是在爭論什麼。

伍子看到這場面更是一頭霧水,難道這兩個人認識?從言談話語上看不僅是認識,而且好像很相熟似的。橫絲肉的男人看著這二位對話,也一臉的不可思議,看樣子他也不知道這位馬尾辮和絡腮鬍子認識。他雖然滿臉驚愕,卻沒有上前阻止,似乎在忌諱這位馬尾辮女人的存在。至於老李和另一個迷彩服的男人,更是沒有插言的資格。

一直默不作聲的韓笑雨偷偷拉一下伍子,低聲對他說出兩個字:“日語。”伍子馬上明白,原來這兩個傢伙說的不是什麼少數民族語言,而是他媽日語。繼而他心裡吃了一驚,這幾個人難道是他媽小日本?這座紫砂龍窯。還有那石屋石洞,都是當年日軍侵華奴役中國勞工的鐵證,這些日本人重新回到這裡想幹什麼?祭祖?恐怕沒那麼簡單。伍子想到這心裡一激靈,這幾個傢伙肯定是奔著紫砂龍窯來的。儘管他自這幾個人一出現就猜到是奔著紫砂龍窯來的,可是他萬萬想不到對方竟然是日本人。伍子心裡徹底涼透,今天自己免不了捱上一刀了。

伍子偷偷對韓笑雨使了個眼神,意思是問她對方在爭論什麼。韓笑雨微微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伍子怕動作過大引起對方的注意,於是蹲在原地一動不動。

馬尾辮的女人和絡腮鬍子爭論了能有半小時,爭吵聲越來越激烈,看絡腮鬍子的勢頭,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對方比自己人多。最後兩個人不知達成了什麼協議,一前一後朝石洞外面走去。馬尾辮的女人回頭對橫絲肉男人嘀咕幾句,後者點點頭,和另一個迷彩服的男人七手八腳把伍子和韓笑雨捆綁起來,雙腳也被繩子勒的緊緊的,然後把兩人放倒在地上。這樣連站都站不起來,更不用說逃跑。做完這些,橫絲肉的男人連同老李和另外一個迷彩服也陸續走出石洞。看樣子他們出去辦什麼重大的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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