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又迷糊一覺,有人重重的碰了一下伍子的身體,他激靈一下醒來,捅他的是絡腮鬍子。天亮還早呢,他捅自己幹嘛?伍子暗暗納悶。

看他那意思還要過去捅韓笑雨,伍子一把攔住,伸手握住韓笑雨藕段般的胳膊,把她搖醒。小雨飄逸的長發現在已不成形狀,雜亂的披散在肩頭,她抬起頭,把秀髮理向耳際,睜開惺忪的雙眼望著伍子。韓笑雨還是那麼漂亮,只是憔悴了許多,澄明的眸子清澈透亮,猶如一汪湖水。湖水,靠,伍子已經一天兩夜沒喝一口水了。嗓子眼乾澀無比,全身的血液幾乎黏稠的要凝固。韓笑雨性感的嘴唇開始乾裂,結出一層白色的繭子,看到她,伍子就能想起自己的慘狀。

絡腮鬍子沒有給伍子和韓笑雨很多的對視時間,很粗暴的打斷他們的“眉目傳情”。他用手指了指帳篷外面,示意兩人出去。離天亮還有兩三個小時,沒水喝還不讓睡覺,這傢伙到底要幹什麼?

心裡罵了他一百遍,不過行動還得跟上,伍子可不想被他扇嘴巴,他現在是弱者,弱者只能服從強者。

帳篷外面一片清涼,跟白天天壤之別,我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顫,大山裡的天氣真怪,冰火兩重天。

伍子還沒完全適應外邊的清涼,就被絡腮鬍子安排下任務:用塑料袋收集灌木枝葉上的露水。絡腮鬍子果然有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這點子都能想到,怪不得他能在這深山老林生存這麼長時間,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換言之,這傢伙的真實身份到底是幹什麼的,越獄逃犯?越琢磨越不像,他應該有更隱秘的身份。

伍子和韓笑雨分頭行動,收集灌木叢枝葉上的露珠。天氣連續晴朗好幾天,空氣溼度比較小,葉子上凝結的露水並不多,伍子一片葉子一片葉子的抖動,露水十分吝嗇的滴進塑料袋,每二十片樹葉估計才能搞到一滴水。照這樣下去到天亮也收集不了一杯水,後來想出一個更快的辦法:把塑料袋套在樹葉濃密的地方,然後用力抖動,露珠毫無保留的滴進袋子。這個法子比較管用,效率成倍提高,到太陽出來露水蒸發的時候,伍子收集到的露水能夠裝滿一茶杯。韓笑雨收集到的露水跟伍子差不多,也能有一杯。到現在兩人足足收集了五六個小時。

絡腮鬍子一直在旁邊監視,沒有自己動手收集,只是經常把樹葉含到嘴裡,吸取粘在上面的露水。

現在伍子最關心的問題是水如何分配,兩杯水四個人,按理說應該每人半杯。不過憑現在的身體狀況,除了昏迷的楊山娃,任何一個人一口氣喝乾兩杯都不是問題。最怕的就是絡腮鬍子耍橫,他自己一個人把水都喝了,伍子跟韓笑雨非渴死不可。

生命攸關,這時候水比紫砂壺貴重多了,一杯水就可能延續一天的生命。伍子決不能讓步,就是玩命也不能讓他把水獨吞,這可是命啊。好在水在自己手裡,實在不行一把倒在地上,誰也別想得到。

事情並沒有向糟糕的方向發展,絡腮鬍子很理性的把水分成四份,每人一份。這是最公平最合適的一種分配方法,每個人的生命都能得到延續,同時避免了發生衝突。原始社會的人類之所以能得到繁衍和發展,就是因為堅持了平均分配的原則,那時的人類沒有自私和貪婪,過的是真正意義上的有飯同食的生活。原始人類獵取的食物非常有限,平均分配保證了每個人生命的延續。有了生命,才可能創造出價值。如果人類一開始就是貪婪的,原始人可能進化不到現在就已經滅絕了。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人之初,性本善。人的本性是善良的,變得邪惡是後天環境的因素。於是才有了“昔孟母,擇鄰處”孟母三遷流傳千古。

半杯露水帶著樹葉的清香緩緩流淌,還沒流到胃裡便被乾涸到幾乎冒煙的嗓子眼吸收乾淨,火辣辣的疼痛稍稍減輕,不過這點水對延續生命有多大作用,恐怕鬼才知道。

韓笑雨掰開楊山娃的嘴巴,伍子把分配給楊山娃的半杯水一點一點喂到他嘴裡,這點水對延續他的生命大有好處,只不過看他現在的樣子,很難再堅持兩天。把水給他感覺有點浪費,還不如自己喝了,不過伍子心裡善良的一面在發揮主導作用,鬼使神差的把水全喂進他嘴裡。自己甚至有點佩服自己的偉大,伍子想自己的本質還是善良的,“人之初,性本善”嘛,自己善良的本質還沒有完全被深不可測險象環生的古玩界給玷汙。

給楊山娃喂水時無意中碰到韓笑雨的身體,乾澀而滾燙,她原先可不是這樣,嚴重的脫水已經把這個年輕而生命力旺盛的女人推上了死亡邊緣。若不是絡腮鬍子在場,伍子一定會狠狠的擁抱住她,摟著一個美麗的女人死去,也不枉活這一輩子。兩個靈魂同時飛上天堂,說不定還會在那裡做一回夫妻。韓笑雨的眼神開始發散,閉著的時候多,睜開的時候少,天堂之路正在慢慢向兩人開啟。

濃濃的飢餓感襲擊心頭,眼前有些發黑,伍子知道那是餓的。糖分和能量長時間得不到補充,身體在發出強烈的抗議訊號。不過相對於飢餓來說,缺水才是最大的威脅。不吃飯只喝水,一個人甚至可以堅持三個月,沒有水喝恐怕連三天也活不過。

太陽越來越毒辣,帳篷自然不能再待了,找個陰涼的樹蔭坐下,慢慢體會著生命一點一點被蒸發掉的過程。

絡腮鬍子從帳篷裡找出一把砍刀,那把刀是伍子進山之前在楊山娃家裡找的,準備防身和砍一些竹子搭帳篷用的。這傢伙拿刀子幹什麼?他是不是餓瘋了要吃人肉?伍子心裡一緊,做好了玩命的準備。

絡腮鬍子用砍刀砍去一段手臂粗的樹枝,用塑料袋包住樹枝傷口,然後把袋子紮緊。做完這些以後,他把砍刀扔給伍子,要我照著他的做法辦,伍子學著他的樣子一連在大樹上砍下十幾根樹枝,包上塑料袋。本來還想多做一些,無奈塑料袋就這麼多,還是他們攜帶食品時無意中帶來的。

做完這些以後伍子開始無休止的睡覺,說是睡覺,其實就是半昏迷,這是身體機能的一種自我保護,自大限度減小水分的散失和體力的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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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絡腮鬍子把包紮在樹枝傷口處的塑料袋解下來,我靠,裡面竟有一小汪清水。伍子馬上明白過來,這傢伙運用了樹木蒸騰的原理。十幾個塑料袋裡的水收集到一起,能有三茶杯。絡腮鬍子照樣把他分成四等份,按人頭每人一份。

樹木裡蒸騰出來的水分味道有些特別,跟泉水不一樣,跟露水也不一樣,它有種濃烈的樹木香味,好像天然的活性飲料。

伍子沒舍得一口氣喝完,忍住巨大的吞嚥慾望,一小口一小口的呡。多半杯清水下肚,昏沉的感覺頓時清醒了許多,生命再次得到延續。

這個夜晚比較平淡,幾乎是昨晚的翻版,這裡不再多說,再說就有點流水賬了。當然次日凌晨免不了再次收集樹葉上的露珠。天氣乾燥,空氣溼度越來越小,今天收集的露水加起來只有一杯多一點。杯水車薪啊,這對於幾條鮮活的生命來說,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太陽再次升起,伍子的眼皮沉重無比,薄薄的眼皮上好像墜上了幾十斤的槓鈴,想睜開,卻沒有睜開的力氣。他甚至開始想,今天可能是自己最後一次看到太陽了。

“我們今天必須要尋找到水源,不然都得死到這裡。”絡腮鬍子說道。聲音有氣無力,遠沒有了原先的霸氣和兇狠。

“水源?我們又不是沒找過。”伍子沒好氣地回答道。那天把方圓幾里之內都找遍,哪有水源的影子,伍子對他的提議興趣不大。當初他要聽自己的,一起走出大山,只要到了天台村,喝十桶水都不是問題。現在可好,即便想回去,憑現在的體力和身體狀況,幾十裡的山路得把人累死十回。

絡腮鬍子對伍子的垂頭喪氣不以為然,“水源肯定有,只不過有些危險。你還記得那天夜裡出現的鱷魚嗎?”

伍子忽一下坐起來,對呀,鱷魚離不開誰,有鱷魚出沒的地方肯定有水。不過跟鱷魚搶水喝,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轉念一想,除了這條路,還有其它的路嗎,明知是陷阱也得跳。置之死地而後生,尋找鱷魚的棲息地也許是唯一的希望。

幾個人儘可能帶走帳篷裡遺留下的東西,沒一樣東西都有它的用途,說不定什麼時候用上,能帶的儘量多帶。爬下山坡,順著乾涸的小溪一直往源頭的方向走,溪水突然乾涸無外乎幾種可能:源頭缺水,或者中途被堵截,或者突然改變了流向。只要源頭有水,就有找到水源地的可能。當然那地方鱷魚出沒的可能性也最大,方圓數里只有這一條小溪,鱷魚的棲息地必在那裡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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