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看東西沒問題,吩咐周曉曉一聲,教她把那套鎮店之寶:明代的圍棋盤和圍棋罐拿出來。

老者接過那張圍棋棋盤,兩眼放出異樣的光彩,雙手在棋盤上不停撫摸,好像一位慈祥的老爺爺撫摸自己親孫子一樣。老者一掃剛才沉穩自信的神態,身心完全沉浸在那幅棋盤之上,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歡這東西。

伍子見老者這般表現,在一邊也不好意思樂。看來這人啊,對什麼東西都不能太著迷,一旦過於著迷的話,那無異於著了魔一樣,或者說跟神經病一樣,整個人都會在那張愛好中迷失自己。比如眼前這個老爺子,沉穩老練、有個性、有知識有見地,各方面都沒得挑,唯一的嗜好,或者說著迷的東西,恐怕就是圍棋了。為了心目中的圍棋,看得出老爺子耗費了極大的心力。他缺錢嗎,看一擲千金的派頭應該不缺;缺少情趣嗎,看人家對古董深入骨髓的研究也應該不缺;缺少家人關愛嗎,看老者爽朗的樣子應該是兒孫滿堂其樂融融。這樣的十全老人尚且為一件事物如醉如痴,更何況他人。所謂的賭鬼、酒鬼、色鬼等等,其實也是在一件事情上陷得太深,心理上達到了一種近乎病態的程度。

好半天老者才從忘我的喜悅中回過神來,他見伍子正樂呵呵瞅著他,自嘲地搖搖頭,“瞧我這副德性,失態失態。”一邊說一邊從新填寫了一張支票,遞給伍子,“拿著,這是現金支票,隨時能從銀行裡取,正好三百萬。你現在派人去銀行核對一下,沒有問題的話老夫我可要開路了。”老者對伍子說道。

伍子接過支票,“老人家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不相信誰也得相信您老啊。當初您老在上對我的幫助,其重要的價值可不是一張支票能衡量的。”

老者爽朗地一笑,“哈哈,小夥子有魄力,我喜歡你這樣的。有機會咱爺倆好好處處。”老者說完沒有多待,領著那位黑色西裝的跟班起身往外走。伍子趕緊起身送客,同時他不忘囑咐周曉曉把支票和那把紫砂壺收好。店裡顧客不少,萬一把紫砂壺給碰了,那可就不好了。這時候正好韓笑雨從玉器那個分店裡過來,伍子趕緊給介紹,老者和韓笑雨簡單客氣了幾句。韓笑雨久經場面,自然不會這時候失禮。

珍寶島店外挺著一輛寶馬,黑西裝的跟班開啟後座車門,請老者上車。老者半邊身子剛探上去,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又從車上下來。伍子和韓笑雨見狀趕緊迎上去,老者肯定想起什麼話要說。

老者見伍子迎上來,對伍子洞察細微的眼光很讚賞,他拍著額頭自嘲道:“瞧我這記性,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那把紫砂壺怎麼樣,不錯吧。告訴你,上好的紫砂壺我還有幾把,雖然不想這把出自紫砂泰斗之手,不過從造型和神韻等各方面來看,也算是紫砂壺之中的上品了。小友有沒有興趣收下來?”

伍子和韓笑雨對視一眼,分別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喜悅和激動的神色。珍寶島古玩店現在最欠缺的就是缺少幾件真正的拿得出手的上品古玩。雖然叫古玩店,但是珍寶島現在還是以經營工藝品為主,真正大開門的古董只有那套圍棋用具,完全是仗著這件寶貝撐著門面。如今圍棋用具被老者用一把紫砂壺換走,無疑這把紫砂壺就成了整個珍寶島的鎮店之寶。對於一家想著做大做強的古玩店來說,只有一件撐門面的古董顯然不夠,萬一被有實力的買主給收走,古玩店豈不是真成了工藝品店。所以伍子現在做夢都想都收進幾件貨真價實的古董。可是想起來容易,做起來又談何容易,收購一件古董遠不是想象的那麼容易。放眼整個瀋陽道古玩市場,大開門的古董肯定不少,但是若是要伍子從古玩店裡去收購,他指定不去,一來那樣根本沒有利潤;二來事情傳出去對珍寶島的聲譽有影響。所以既要價格便宜有利潤空間,又要收購低調,儘量不為人所知,這就太難了。再說伍子一直在店裡招呼顧客,因為很多顧客就是衝著伍子來的,就是要看一看這位鬥寶大會上的黑馬冠軍,甚至還有收藏愛好者專門找伍子聊收藏心得和經驗,處於生意上的考慮,這些人伍子一個也不便得罪。這樣一來他也沒有很多時間去地攤上淘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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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聽老者說他手上有幾件上乘的紫砂壺,如何教伍子不動心,韓笑雨來古玩店也很長時間了,自然也知道伍子的難處。所以兩個人聽說這個訊息之後,不約而同臉上掛出喜色。紫砂壺在老者家裡,人家不可能再特意給拿過來,只有他們親自去一趟,看看貨色如何,再決定收不收。

伍子一琢磨還是教韓笑雨親自跑一趟的好,她是內行,知道什麼樣的東西該收,什麼樣的東西不該收,再者韓笑雨見多識廣,價格方面也可以跟老者砍砍。韓笑雨聽從伍子的安排,上了那輛豪華的寶馬汽車。汽車回了個彎,朝對面的大街上駛去。看著融進無盡車流的寶馬,伍子充滿期待,但願韓笑雨這次不虛一行。對於他來說,太需要幾件像樣的古董撐撐門面了。

一直到傍晚,仍不見韓笑雨歸來。伍子開始有些坐不住了,這美女該不會被拐賣了吧!他掏出手機給她打個電話,很快電話接通了,伍子一顆心霎時落地,電話能接通,證明人平安無事。現在這個社會,手機成了找人最便捷甚至是唯一的一種方式,通常情況下手機如果不通,就認為這個人失去了聯絡。接通手機後伍子問韓笑雨情況怎麼樣,對方說正在回去的路上,事情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還是等她回去在慢慢解釋。

半小時以後韓笑雨終於回到古玩店,這時候店裡已經不再營業,員工也都散了,只剩下周曉曉一個人看守店鋪。伍子見她進來,迫不及待詢問事情的經過。韓笑雨撅著小嘴有點不樂意,人家跑了這麼遠的路,先喝口水還不行啊。伍子尷尬地一笑,給旁邊的周曉曉使個眼色,後者會意,趕緊給韓姐姐倒水去了。

韓笑雨幾口清水下肚,這才說起事情的經過,老者原來不在天津居住,而是在北京西郊的一棟別墅裡。所以才耗費了這麼長時間。老者所說的紫砂壺一共有三把,無論造型還是神韻都屬上乘,稍有不足的是壺的包漿不是很老,而且壺的款子不是名人款,字跡比較生僻,韓笑雨甚至沒認出來是什麼字。老者的出價是三十萬一把,三把一共九十萬,這還是看著伍子肯把圍棋棋盤勻給他,才給的面子價。

這個價位韓笑雨一時吃不準,所以沒有直接回答收還是不收,直說自己做不了主,回去商議一下再說。但從壺的造型和神韻來講,三十萬絕對值,那絕做工對堪稱頂級大師的手筆,三十萬絕對值。老者現場做了一個實驗,紫砂壺注滿水,用手捏著壺蓋,甚至能把整個壺提起來。這就是大師級的工藝水準,也只有大師的作品才能達到如此的境界。但是遺憾的是壺的包漿不是很老,這只能說明壺的年代不老,或者這把壺沒有經過人長時間的把玩,所以包漿較新。再者壺底的款子不是名家之款。包漿和底款恰恰是評價一把紫砂壺品級很重要的方面,所以韓笑雨也吃不準三十萬買進到底值不值。

這個問題很棘手,伍子一時也拿不準到底收不收。幾經權衡,他最後還是決定收下,不過呢不是收三把,而是先收一把,看看行情如何,好的話再次收進也不遲。

第二天上午韓笑雨提著現金再次趕奔那位老者家裡。中午的時候返回古玩店,手裡多了一個古色古香的盒子。伍子拿出盒子裡的那把紫砂壺,果然如韓笑雨所說,壺的製作工藝極其高超,壺身、壺把、壺嘴、壺蓋一氣呵成,過度極其自然,沒有絲毫突兀之感,壺的四部分連貫地如同一團祥雲,看上去空靈而大氣,令人賞心悅目。盒蓋和壺身之間嚴絲合縫,沒有一丁點的縫隙,伍子按韓笑雨所說把水注進去,手輕輕提住壺蓋,果然能壺身輕而易舉地提起。這種製作工藝不是大師級的又是什麼。他又把老王叫過來,讓他拿拿意見。老王仔細端詳一會兒,止不住點頭稱讚,這路東西要是遇到識貨的,不要說三十萬,五十萬也有人收。不是頂級大師,絕對制不出如此水準的東西。聽老王這麼評價,伍子心裡更加有底,這三十萬還是沒有白花。

幾天後的一個中午,伍子正爬在桌子上吃盒飯,這時候韓笑雨端著自己手裡的盒飯坐到伍子旁邊。為了工作方便,中午的時候伍子給店裡所有的員工提供盒飯,當然他自己也吃盒飯,這才能體現出老闆與員工打成一片嘛。現在除了周曉曉、韓笑雨、老王、劉可爽這幾個骨幹之外,伍子又新招了八名員工。在瀋陽道一帶也算是規模比較大的古玩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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