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伍子趕回天津,不是為公司,而是在運作參加鬥寶大會的事情。臨走前一再囑咐楚珊,儘快找一處好樓盤,最好是交通方便、離她訓練的模特公司近一些的地方。楚珊說會儘快給他訊息,等著掏錢就行了。

回到“珍寶島”古玩店,老吳也在那裡。伍子把買車的想法告訴老吳,老吳興奮的一拍大腿,“這個想法我他媽早有了,還沒跟你商量,沒想到你先提出來了。好,咱們說買就買,你喜歡什麼牌子的?國產的還是進口?轎車還是越野?”

伍子看老吳興奮的樣子,暗暗好笑,這傢伙原來早有預謀。不過得及時給他潑點冷水,別讓他高興過頭了。“車可以買,不過最好不要超過50萬,我看最好還是越野,還能跑一些山路、裝點東西什麼的。本田越野就不錯嘛。”伍子看見昨天李彩奕開著一輛本田越野,在這裡也現學現賣。他其實對汽車不感興趣,知道的汽車牌子更是極其有限。

“本田?那不是日本車嗎?不行,無論如何不能買小日本的車,咱中國人的錢,怎麼能讓小日本賺去呢。我看還是買國產車,雖然效能差一點、價格貴一點,可畢竟是民族品牌啊。”老吳這話令伍子大跌眼鏡。別看老吳長的一臉奸相,做事也有那麼幾分圓滑,甚至可以說是奸商,不過這傢伙在涉及到“民族大義”的問題上還是相當清醒的,比如剛才他那番話,就說的抑揚頓挫大義凜然,嫣然一個堅定的愛國分子。

在“民族大義”上能做到這一點,伍子也不得不佩服,老吳這人也不是一點優點沒有嘛。他的情緒有些被老吳所感染,“好,就聽你的,賣國產車。當然最好是越野,我們以後萬一下鄉收古玩,也好多裝點東西。”

跟伍子商量好買車,老吳在店裡再也坐不住,很快自己跑到汽車市場看車去了。伍子看著老吳離開,苦笑了一聲,他敢保證,不出今天晚上老吳肯定能開著一輛嶄新的汽車回來。

離鬥寶大會還有一段時間,報名已經完成,老吳的情報工作也算可以,一切都在順利進行。伍子閒著沒事,突然想起來很長時間沒有去古玩市場了,自從逛了那次鬼市之後,再也沒有去過瀋陽道舊貨市場淘過寶。今天正好沒事,過去轉轉也未嘗不可,興許還能淘到一兩件寶貝。他把事情跟周曉曉交代一下,一個人朝古玩市場走去。

伍子的古玩店離古玩市場很近,步行也就十幾分鍾。他來的比較晚,剛走到市場的邊緣地帶,已經能感受到這裡火爆的氣氛了,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攢動的人頭,黑壓壓一大片,彷彿波濤滾動的黑色海洋。今天正好是週四,瀋陽道的大日子,怪不得這麼熱鬧。

整個市場已經擺滿地攤,一個攤位緊挨著一個攤位,有的鋪著舊報紙、有的鋪著看不清顏色的布塊、有的支上一個簡易床,構成一個簡簡單單的櫃檯。各式各樣的舊貨就在上面放著,看似不起眼、看似破爛,誰知道裡面藏著多少前朝遺物呢。幾乎每個地攤都有人或蹲或站駐足尋摸,撿漏的心理溢於言表。地攤成了瀋陽道一道獨特的風景。伍子今天來也是奔著地攤來的,相對於古玩店而言,地攤上撿漏的機率還要大一些。開古玩店的都是規模大一些的老闆,本身也是古玩行家,在他們身上撿漏的機會不大。而且每個古玩店都有自己相對固定進貨和出貨渠道,裡面即使有真品,價格也很接近市場價,基本沒有什麼利潤。地攤則不一樣,地攤相對於古玩店來說進貨渠道更加複雜,而且觸角幾乎遍及城鄉農村的每個角落,經營的貨物更加五花八門,老闆雖然也懂古玩,不過畢竟不如店老板,從他們身上還有漏可撿。

伍子擠進人群,順著人流的方向朝市場深處走去。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天津逛古玩市場,那時候囊中羞澀,每一次都抱著巨大的撿漏心理,企圖老天爺開眼撿個大漏,好一夜暴富。自己還在這裡撿到過一對“油炸核桃”,現在想起來真是好笑。如今他手裡有上千萬,從心態上來講和以前已經大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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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子走馬觀花走過一個又一個地攤,從古玩市場的一頭走到另一頭,沒有發現什麼能讓他心動的東西。如今這年頭,撿漏真是越來越難了。

“三千,真的不能再便宜了。”

“不行,就一百,多一分我也不要。”

誰呀這是,砍價這麼狠。伍子被身邊一陣討價還價聲給逗樂了。雖然說古玩市場上講究的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可也沒有像這位顧客這麼砍價的,一下子殺下去30倍。看來攤主和顧客在價錢上的爭議太大,什麼東西啊,能引起這麼大的爭議。伍子無意中看向身邊一個不起眼的攤位。

這個攤位很小,只有幾張報紙平鋪開那麼大的地方,事實上攤位底下就是鋪的報紙,不光底下鋪的是報紙,上面擺放的也都是報紙。伍子馬上明白了,這是一個專門出售老報紙的攤位。報紙收藏在古玩界算是一個偏門,不過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重視報紙的收藏,這一領域的升值空間巨大,相信過不了多久,書籍報紙的收藏會和瓷器、木器、青銅器、書畫等大類一樣,成為收藏界的一支生力軍。

這個小攤位上擺放的報紙可不少,一摞一摞的,上稱稱一稱,足能有二百多斤。伍子仔細看了看這些報紙,紙張的顏色黃白深淺不一,顯然不是出自同一年代。那些年報紙收藏還算是冷門,所以注意這個攤位的人極少,除了剛才砍價的這位買主之外,再也沒有第二個人駐足。

“就一百,多一分也不要。”

“老同志,您出的那不是收廢品的價錢嘛,這些東西我收都收不來,最少兩千五,真的不能再便宜了。算上成本、工錢、運費,我真的沒多少利潤。”

伍子閒來無事,乾脆看起這兩位討價還價。砍價的是一位老同志,衣著挺樸素,穿著一雙挺別緻的老頭鞋,年紀在七十歲上下,可能是日常保養的比較到位,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精神抖擻。攤主是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衣著土氣,一雙布鞋沒穿襪子,看樣子是從農村來的。

“老頭鞋”和攤主一來二去講價的過程中,伍子蹲下身子隨便翻看起這堆報紙,不翻不知道,一翻嚇一跳。這簡直是一個廢舊報紙的雜貨鋪,什麼人民日報、河北日報、山東日報、河南日報……等等應有盡有。不過最多的還是人民日報,佔到整堆報紙的一半以上。伍子專挑一些紙色發黃的報紙看看,除了人民日報以外,還有一些現在看不到的報紙,像什麼抗戰報、晉察冀日報、北平解放報等等。這些都是解放以前的報紙,到現在已經絕版很長時間了。伍子心裡一動,這些絕版的報紙還是有一定的收藏價值的。

攤主見有人注意自己的攤子,更加底氣十足,咬住兩千五的價格不肯再便宜一點。“老頭鞋”見有人插進來,也有些著急,不再死死咬住一百的底線,開始把價錢提高到一百五。伍子聽到這個報價差點樂出聲來,這位“老頭鞋”好真把這堆報紙當破爛買了。他是真糊塗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伍子默不作聲,沒有表達出對這堆報紙感興趣的意思,他倒要看看,這場砍價的較量如何收場。

“老頭鞋”見伍子只是蹲著看,沒有要跟自己競爭的意思,更加有了底氣,守住一百五的底線不再鬆口。攤主見伍子沒有表態,原來拾起的信心重新渙散,不過也堅持住兩千五不肯鬆口。賣主和買主之間價格意向相差二三十倍,這樣的談價方式伍子還從來沒見過,他今天算是開眼了。不過在他的意識裡,這筆交易根本不可能成功,畢竟賣主和買主之間價格意向差距太遠。

太陽慢慢往上爬,眼看就要中午,這時候的日頭已經很毒,人曬在太陽底下滋味可想而知。“老頭鞋”有些堅持不住,看了看旁邊的伍子,對攤主說道:“你讓這位小哥評評理,一堆破報紙要價兩千五,這不是典型的資產階級不勞而獲的作風嘛。”

攤主被“老頭鞋”的話氣樂了,“老同志,這跟資產階級沾什麼邊啊,你可不要給我扣大帽子。您看看,這可都是紅色報紙,黨報,國家和省級的黨報。國家的黨報報紙就值破爛的錢啊?”

“老頭鞋”被攤主說的有些心動,自言自語道“也對啊,黨報怎麼能賣破爛的價錢呢。”不過又不好意思加價,於是對旁邊的伍子說道:“小同志,你給估個價,看這對報紙值什麼價。”

攤主也把眼光看向伍子,彷彿伍子的出價就是權威似的。其實伍子這時候對這位“老頭鞋”大有好感,從他剛才的表態和自言自語的話就能看出來,這位老同志也是一位堅定的無產階級老戰士。這樣的老同志當然值得尊重。老吳上午的時候剛在自己面前表現了一把愛國風度,這會兒又出現一位無產階級老戰士。伍子被這種情緒深深感染,也要秀一把愛國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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