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走,去看看。”齊永站起身快速朝外面走去。兩個警察緊隨其後。屋裡只剩下伍子和老吳,兩人相互瞅瞅,不約而同跟在齊永的後面。

在一個比較僻靜的房間,伍子和老吳自昨天以後再次見到程啟光,躺在裡屋的一張床上,雖然甦醒過來,不過精神還是相當萎靡。雙眼微閉,臉色煞白,宛如大病初癒,遠沒有剛見面時那種賊眉鼠眼、神采飛揚的神態。屋裡人滿為患,除了床邊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外,還有幾名警察,另外程啟前、程啟航兩個哥哥也在場,寬敞的房間被擠得滿滿當當。

大家見齊永到來,人群一分為二從中間閃出一條狹窄的通道。小陳警官給齊永介紹了程啟光的一些情況,自從醒來之後他還只字未講,醫生正在做進一步檢查,力求讓其儘快回覆。現在程啟光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大夥的心,很多疑團都等待著他來解開。齊永把一個醫生叫到跟前,這位醫生也屬於公安的範疇,法醫出身。齊永問了一些程啟光的情況,這位醫生說從目前檢查的情況看,身體沒有大礙,可能是由於剛剛甦醒的原因,現在還沒有說什麼話。過一會兒可能就沒事了,至少開口說話沒問題。醫療組正在進一步檢查程啟光的身體,確保他的健康狀況。齊永問及程啟光昏迷的原因,醫務組暫時還沒有最後的結論,程啟光身體各項機能全部正常,腦電圖、心電圖等等各種測試均顯示一切正常。始終搞不清他昏迷的真正原因。好在現在人已經醒了,很多疑團很快就會揭開。

程家老大、老二也過來跟齊永打招呼,對二人安慰一番,老三總算醒來了,對程家來說無論如何是個好消息。程啟前面容憔悴,兩個黑眼圈有如變異的熊貓,這一天對他來說著實打擊不小。除了要應付警方一系列的詢問筆錄,還要操持程老爺子的後事,另一方面還要遭受老宅子裡上上下下各種人的白眼。警方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顯而易見把他當成了嫌疑人之一,並且還是重點嫌疑人。各方面的壓力交織在一起,程啟前有些不堪重負,如今還能站在這裡和齊永正面攀談答對,已經非常可貴了。

相比之下程家老二程啟航面色要好得多,近視鏡後面的眼睛出奇的平靜,文質彬彬的臉上絕對沒有老大惶恐和不安,體現出了一個大學生應有的素質。大哥心不在焉,三弟昏迷不醒,這一天來程啟航一直是張羅父親喪事的主力。一向不理家裡正事的他表現出了非凡的領導能力和組織能力,老宅子上上下下所有職工開始對他另眼相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老二,原來也是一位帥才,以前怎麼就沒見他施展過呢。程家老宅子的護院兼管家老王更是暗暗點頭,如今程家這般混亂,老大不明不白,老三昏迷不醒,老二能意外擔起這個重擔,既出乎他的意料又使他無限欣慰。老王暗暗有了一個想法,等這件事情水落石出之後,程家這麼大的家業交由老二掌舵或許也不錯。能把程家的香火和事業延續下去,也算是對程老爺子有個交代了。

程啟前和程啟航聽說三弟醒過來,第一時間趕到這裡,當時齊永還有伍子和老吳他們還沒來。看著三弟慢慢甦醒,老大和老二臉上同時出現一絲異色,稍有不同的是老二程啟航臉上的異色一閃即逝,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老大程啟前則是呆滯了良久,一直目瞪口呆看著醫生忙碌著給三弟檢查身體,好半天才逐漸恢復常態。這個細節被人沒有注意,旁邊的小陳和小張卻看在眼裡,他們是搞刑偵的,這樣的細節怎麼能放過。

醫生和齊永交談完畢,轉眼看看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群,微微一皺眉,輕聲對齊永說道:“齊隊,屋裡人太多,不利於病人恢復。其他人是不是先出去?”

齊永點點頭,示意旁邊的小張去處理。小張衝屋裡眾人大聲說道:“大家先出去吧,病人剛醒過來需要休息,有什麼情況我們會及時通知大家的。”

人群開始慢慢往外走,伍子和老吳第一批走出房間,後面程家老大和老二、還有護院老王以及其他人都退出來,齊永領著小張和小陳也出來,屋裡只剩下醫務組的人和幾個警察。

程啟前有些失魂落魄,走出房間之後和誰也沒有打招呼,一個人默默地走向前院。兩個警察保持著一段距離緊隨其後。

程啟航跟齊隊打過招呼,然後和老王一起也返回前院,程老爺子的喪失還得繼續。他們得操持起來。

齊永和小張、小陳低聲說幾句,二人分頭離開。齊永交代完以後,自回臨時辦公室去了。其他人也已經散去,偌大的地方只剩下伍子和老吳,不遠處還有兩個警察,看樣子是專門看護他們的。伍子抬頭看看天,太陽擦著山尖,很快就要落下去。一股巨大的疲倦席捲而來,現在想想,他和老吳整整兩天一夜沒閤眼了。

管他娘的,先睡一覺再說。伍子和老吳轉身向後院走去,走到昨天過夜的房間,各自回房倒頭便睡。連房門也沒有關,省得給看護自己的警察同志找麻煩。馬尾辮昨天住的那個房間還圍著警戒線,看樣子案件不了結警戒線是不會撤的。由於這層院子古木參天遮陽蔽日,傍晚時分已經顯得時分陰暗了,婆娑的樹影給院子平添了幾分光怪陸離的氣氛。伍子和老吳已顧不了這麼多,整個人的精神已透支到極限,急需要補充回來。

經過這兩天一夜的折騰,伍子身心俱疲,躺在床上很快進入夢鄉。大腦內部的某根神經還在不知疲倦地轉動,搞得伍子噩夢連連,一會兒夢到神秘人從天津找到這裡,拿著刀片砍老吳的後背,老吳血肉模糊;一會兒夢見自己就是殺害程老爺子的兇手,冰冷的手銬拷住雙手,眼前是鐵條圍成的監獄;一會兒又夢見馬尾辮是兇手,警察正拉著她去野外的刑場執行死刑,那把古琴發出嗚嗚的怪聲,好像什麼東西在冷笑;還夢見程老爺子其實沒死,正給自己講有關古琴的秘密……

伍子被噩夢驚醒的時候正是半夜十一點,睜眼看看窗外,月色朦朧,婆娑的樹影映在窗欞上,氣氛顯得神秘而詭異。聯想到前院正在辦喪事,伍子頓時睡意全無。一骨碌身從床上起來,拿出手機看看時間,正好半夜十一點。昨天這個時候他和老吳去的程老爺子房間,也是這個時間他們發現程老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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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這些,伍子更加沒了睡意。房門虛掩,應該是看守他的警察怕他著涼把房門關上的,怕出意外又沒有把門關嚴。自己在屋裡呼呼大睡,卻有人為自己守夜站崗,伍子暗暗好笑,他什麼時候受過這麼高的待遇啊。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現在還是犯罪嫌疑人,他恐怕永遠享受不了這種待遇。

伍子從床上起來,輕手輕腳走到房門口,伸手推開房門。

啊……一聲尖叫從房門旁邊傳出,是個女音。這聲音伍子非常熟悉,不就是白天和自己在一起的陳警官嗎。她怎麼在這,一直跟隨自己的不是一個男警察嗎?伍子心裡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陳警官,你怎麼在這?”伍子開口問道。

伍子的突然舉動著實把小陳嚇得不輕,她用手捂著胸口,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我說你開門之前能不能出點聲,不聲不響就出來,想幹什麼?逃跑嗎?”小陳一臉怒氣,對伍子剛才的舉動大感不滿,怒氣衝衝地說道。

小陳本來是不用值班的,是她看到看守伍子的警察實在太辛苦,才有了替人一會兒的想法。她意識裡前半夜伍子肯定不會醒過來,自己先在這值一會兒班,等後半夜再讓別人換。再說這次來的警力本來就不足,休息也只能換班了,她雖然是本專案組唯一的女同志,不過好強的性格使她不想搞特殊。

“這麼晚了你出來幹什麼?”小陳沒好氣地問道。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睡不著,一躺下就做噩夢。還不如起來好受。”伍子小心翼翼回答道。

“現在幾點了?”小陳問。

“剛好夜裡十一點。”伍子回答。

“十一點,這不就是昨天案發的時間嗎!”到底是刑偵出身,小陳的時間觀念特別強。根據各方面的筆錄,昨天這個時間段這裡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搞清案子真相,把昨晚發生的這些事情理順到一起或許是一條捷徑。小陳眼前一亮,既然時間與昨天吻合,能不能沿著筆錄上的事情經過,重新模擬一下昨夜發生的事情呢……

小陳把想法跟伍子說一遍,伍子完全贊同,反正他現在也睡不著,幫著陳警官做一些事情也好。案子早一天破了,他也早一天解脫,被人懷疑的滋味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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