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嗎?哦,原來是我又一次錯認。

那日黃蓉與郭靖商談過想把《武穆遺書》和《九陰真經》熔鍊在玄鐵劍裡的事之後,次日便與郭襄說了此事。雖然黃蓉心裡十分捨不得小女兒再次離家,但更怕在有生之年無法解開女兒這個心結,並且這些年這樣的感覺越來越濃烈。

郭襄揹著玄鐵劍,懷揣當世兩大奇書,再一次離開了家。

摩挲著玄鐵重劍,這把曾經陪伴他多年的兵器,直到踏上這條去毀掉它的路,郭襄依舊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看著它熔掉。

在這兵荒馬亂的時節,誰會想到她一個看似羸弱的單身女子身上,竟帶著可以統治六軍和稱霸武林兩大秘笈,多少豪傑及時間來曾為之拼其畢生的兩大秘笈!現在就這樣胡亂塞在懷裡,騎著小青驢漫步在去往天山的路上!

郭襄心裡十分明白母親雖然說是交給自己一個重大而又艱鉅的任務,實際上全都是為了讓自己放下心結想出來的辦法,不然這當世兩大奇書豈是隨隨便便可以交給個素未謀面的鑄劍師傅的?不過母親既然想出了如此精妙的辦法,做女兒的為之去實現也無可厚非,何況這其中還包含了母親對自己沉重的擔憂呢。

郭襄其實也不知該如何去找澤依同,她並沒有說具體要去哪裡,只好按她說的,直接往天山去找她的那個“大哥哥”。

這一次出走,雖說有了一個比上一次明確的目的,可是似乎也可以說是一個比上一次更加模糊的目的。如果說上一次是想要找他,想看看他,這一次母親的意思顯然是想自己忘了他,放下他。

上一次孜身一人說走就走,只一把短劍,一騎青驢,沉重的只是自己的心。

這一次揹負重劍、重任,可心裡似乎不再是十年前那個重量了。

十年前的出走有太多迷惑,甚至是不知為何的迷惑,十年後的出走似乎開始清晰,因為她和澤依同一樣想知道那個大哥哥問題的答案:什麼是愛?

雪山派,大哥哥。澤依同在江南。就這兩條資訊,範圍太大了,郭襄苦惱,要先去哪裡好呢?一路往西是不是就可以走到天山?這些年走南闖北怎麼就沒往那邊走走呢?過了成都漸漸就要進到大遼,還不知又是怎樣一番景象?郭襄就這樣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的向西行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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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路上越來越不安定,越是接近遼國邊境就越多見到胡人裝扮,這一日進入成都府境內,這種情況越發明顯,那些遼人在這邊的比例都要超過了宋人,他們在靠近自己國家的地方更加放肆,這裡的大宋百姓出行也更加戰戰兢兢。

郭襄剛到成都第一天,客棧的老闆便提醒她一個女子要多加小心,說是最近成都府不太平,夜間有強盜橫行,已經有不少百姓遭殃。郭襄聞得就已不忿,特地向老闆打聽起來,

“咱們這天高皇帝遠的,這種事本來就是常有的,只不過這些年兵荒馬亂,當官的才不管咱老百姓啊!去年新上任的劉知縣就知道巴結權貴,強盜也是最近才逐漸猖狂起來的。那些強盜啊,飛天遁地的可厲害啦,聽說昨晚打更的看見了,嚇得爬不起來,姑娘晚上可莫要出門。我見你是外來的多跟你嘮叨兩句,你可別到處去說啊!”客棧老闆嘮叨著,郭襄答應著一邊坐下,一邊看著他繼續和別的客人嘮叨。

既然這樣,郭襄倒忍不住想湊個熱鬧了。

當天夜裡,郭襄邊換了夜行衣,悄悄的攀上客棧房頂,隱蔽在一棵大樹蔭下,這樣一等便是三天,直到第四天夜裡,在她已經準備要回去休息的時候,忽聽得一聲輕輕的腳步聲,打起精神想聲音處望去,這一望只覺心口重重一跳!

黑夜中只見一個頎長的背景幾起幾落正向西方奔去,是他?!不,不可能!郭襄定下心神,一定是這幾天太累了眼花,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當下不容多想便飛身追上,漸漸看清前人,那人也身著夜行衣,背影雖與他頗像,但沒有他那般輕身功夫,更讓郭襄確定的是,那人右邊的袖管裡實實在在的右手。

只見那人走走停停,不時隱藏起來探探頭,似乎跟自己的行為很像,郭襄順著他向前望去,果然遠處似乎還有個黑衣人在前進,一時倒想不明白他們的名堂,且收斂了呼吸緊跟而去。

這樣跟了約莫半個時辰,來到一座大宅前,經過這幾天在這裡蹲守,郭襄對成都府的地形也算略有瞭解,眼看著前面那人竟然追著遠處的黑衣人進了成都府衙!

最前面那人對府衙很熟悉,輕車熟路的七拐八繞,穿過偌大的宅邸,直接來到最深處一間十分不起眼的小屋,進門前還警惕的四周張望了一下,然後在門上輕叩三下,停了停,又扣了兩下,這時裡面也發出兩聲短促的叩門聲,才輕手輕腳的推門而進。

郭襄跟蹤的那人見此情狀,也倍加小心的輕輕上了小屋的屋頂。郭襄環顧一下四周,輕輕繞道小屋後面,發現那有個原本應有的窗戶被一堆稻草遮住,只是大概已經放了很久,稻草乾枯散落,已經依稀可以望見屋內,郭襄便在哪裡站定,正好被小屋擋住。

只聽屋內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廢物,這麼多人,都攔不住一個打鐵的!”

剛進屋的那人道:“屬下該死!但那人太過狡猾,這樣一來,想是已經發現了我們,再跟下去恐怕……恐怕……”

“哼!”那老者重重在桌上一拍,震得小桌上的灰塵輕輕的飛了起來,郭襄看在眼裡,心中暗歎老者功夫,可惜小屋後面只能看到老者的背影,那年輕的黑衣人跪在老者跟前,郭襄只能看到他的後腦勺。

年輕的黑衣人被老者一“哼”,顯得更加惶恐,顫顫巍巍的不知如何回應。那老者沉默了一會,道:“既然已經暴露,你們就別再跟下去了,你帶著你那幫人回總部領罪,這邊就不要管了。”

那個年輕人隨著老者的話語禁不住的抖動,到最後幾乎要癱軟在地上,似乎用盡了最後的所有力氣答道:“屬下遵命!”

那老者似乎並不在意他的反應,繼續淡淡的道:“跟丟了目標,頂多是個辦事不利,可要是引狼入室,難怪你得嚇得哆嗦了。”

此言一出郭襄和屋頂上的黑衣客,屋裡面年輕黑衣人都一驚,不待三人反映,老者右手一隻袖箭已射向屋頂,黑衣客倏地後仰順勢翻身跌落屋頂,才算躲過這凌厲的一鏢。

老者毫不放松,袖箭之後緊跟一掌擊出,黑衣客側身躲過。老者和年輕黑衣人已經追了出來,三人都已經出了小屋,郭襄小心跟上,發現他們都進來到府衙後面的街上,原來那黑衣客為了躲開老者的掌風已經兩個縱躍跳出了府衙範圍。

老者身著深灰外衣,月光下要比那兩個人好認一些,郭襄看的清楚,黑衣客的功夫如要對付那個黑衣人應該沒什麼問題,但那老者內力深厚,現在兩個打一個,黑衣客起初還能支撐,接了幾招便漸漸落了下風。

郭襄在暗處看到真切,卻絲毫看不出三人的武功路數,正暗自差異,忽聽“哧”的一聲,再看時那黑衣客拿劍的右臂已經被年輕的黑衣人刺傷,郭襄來不及細想,在身側的稻杆上抓了一把,手裡多了幾個乾透了的稻杆結,在手裡捏了捏,朝著那老者二人身上彈去。

稻杆結在黑衣人的手肘上輕輕滑過,他只覺肘上一麻,出手登時無力,卻尚未發覺被暗算。黑衣客則順勢一劍,刺在他肩上,旁邊的老者毫不顧慮,依舊緊逼黑衣客。郭襄又發一粒,打在老者肩胛窩,老者手臂一滯,黑衣客便趁機跳出他的攻擊範圍,他倒也不戀戰,迅速轉身就跑。

那老者並不追去,卻飛快的轉身,凌厲的雙眼射向郭襄棲身之處,郭襄微微一驚,幸好自己這裡黑暗無光,且自己一直屏息,老者盯了一會,怒目略緩,轉身便走,也不理倒在一旁的那個黑衣人,那人帶他走遠也自己悄悄走了,卻並不與老者同行。

郭襄待他們走遠,這才離開府衙,徑直朝著那個黑衣客逃走的方向追去。她的腳程快,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漸漸聽到前方有兵器打鬥的聲音,趕到近處只見剛才那受傷的黑衣客正和不知哪裡才出來的又一個黑衣人打在一起,那人身形矯健靈動,功夫不弱,只是身上背了個大包袱,影響了行動,可他卻怎麼都不肯放下大包袱。

黑衣客本已受傷,時間一長便漸漸不支,眼瞅就要不敵,那揹包袱的卻忽然單腿一麻跪在地上,他反應也快,腰上一挺便閃到黑衣客另一側,馬上又挺劍而上,可是忽然另一腿又一麻繼而再次跪倒,他惱羞成怒大吼:“什麼人在背後鬼鬼祟祟!?出來!”

郭襄這才飛身上前,粗著嗓子道:“等了你三天,總算抓到你這個江洋大盜了。”走到近處見那黑衣客此時左腿上也受了傷,正靠在劍上撐在一邊。

那大包袱見狀頓時目露兇光,發狠著向郭襄衝了上來,一旁的黑衣客似乎想要上前,可剛立起就又摔倒。

郭襄毫不在意,手腕一轉挽了一個劍花已將那大包袱擋逼得一個趔趄,郭襄緊跟而上,一招“落英繽紛”將大包袱牢牢封住,那大包袱越發狠起來,強行揮舞著劍硬抗上郭襄砍過來的劍,結果“咣”一聲巨響,只見郭襄手中只剩半截斷劍!只因那玄鐵劍過於招搖,一路上郭襄都把它包在包袱裡,隨身的卻還是那把一直帶在身邊已經傷痕累累的舊劍。

郭襄略一呆,才想起自己的劍早在殺蒙古兵的時候就已有了豁口,此時被這個大包袱狠狠用力這麼一擋,竟登時斷掉!她也迅速反應,立即側身躲過大包袱毫無章法的亂揮亂砍,本來郭襄的武功比他高出不知多少,一來郭襄沒了武器,二來大包袱瘋了似的拼命,竟也被他強攻了好幾招。

這是那個黑衣客,忽然叫道:“小兄弟,接著!”說著倒轉手中的劍朝郭襄擲來,郭襄聽聲辯位在地上打個滾已將劍握在手裡,回身一個斜刺便刺中在大包袱小腹,大包袱吭哧了幾下,終於倒下。

郭襄迅速上前點了他幾處大~穴,止住他的流血,讓他動彈不得,這才說道:

“如今兵荒馬亂,你這強盜竟然還如此搜刮民財,我今天就替天行道!”

大包袱大驚,那黑衣客忽然說道:“這位小兄弟,且慢!”

“他剛才差點殺了你,你不是想替他求情吧?”郭襄道。

“當然不是,只是你殺了他一個,還會有更多的他出現。”黑衣客略一喘息,接著說道:“他不是強盜,他是官府的人。”

“啊?”郭襄大驚。“官府的人?”

“半個月前,我就發現他們有一批人,每天輪番在城裡奔走,穿梭在這裡五大富豪的宅邸,偷取他們的寶貝,交給府衙,再由成都府衙將這些寶貝重新編排去巴結在這裡的遼國使節,還有那些來做生意的遼國商賈。”黑衣客解釋道,“你仔細看看他的鞋。”

郭襄檢視那人的鞋,果然是厚厚的官靴,不由得怒火中燒,撕下他的蒙面,揚手給了他四個耳光,只打的他滿口鮮血,有苦也說不出。

這時那黑衣客呼吸沉重,略有不支,郭襄上前遞上金瘡藥,倒也不急問他來歷,只說:“兄臺只是疾奔後加快血流,傷勢並無大礙。”黑衣客道:“多謝你,小兄弟。只是這個人,”他指指那個大包袱,“你打算怎麼處置?”

郭襄轉了轉眼珠,“成都府衙做如此賣國的勾當,一定不能輕饒!”

“當然!”黑衣客道。“你打算怎麼辦?”

“他既是官府的人,你怕不怕?”郭襄不答反問。

黑衣客雙眼盯著郭襄,因為二人還蒙著面,也看不到他什麼表情,只聽他淡淡道:“又有什麼可怕?”

郭襄聽他如此說,即再看向那大包袱,此時聽他們的對話,大包袱早就嚇得不到半條命,無奈周身穴位都被郭襄點住,一點辦法都沒有。這時目露寒光,一劍便將他了結。將劍在他身上抹蹭乾淨,看著那把劍對黑衣客道:

“兄臺這把好劍,恐怕還要給我多借用一陣。”郭襄看看他的右臂,“你臂上的傷不輕,還是不宜勞師動眾,要是信得過我,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吧。”

黑衣客哈哈大笑道:“儘管拿去,只是要勞煩你來收拾殘局。”

郭襄不再跟他客氣,四下看了看,想是剛才的打鬥聲,就連打更的都不往這邊來了,已是深夜,周圍漆黑一片,一個人影也沒有。便道:“那就請兄臺稍等,待我解決的這個麻煩,再把寶劍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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