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時時關注你的目光,你不會沒有察覺

白衣人不理會何足道,收了不知看在何處的目光,一一看向郭襄、穆軻和澤依同。看向穆軻時,依舊面無表情,看不出有什麼心理變化,看向澤依同時郭襄覺得他的眉角似乎微微動了動,但不待多想,那人已看向自己。

像是感受到郭襄一直盯著自己的異樣的目光,白衣人看郭襄的時間略長,但還是沒什麼表情,眼神接觸下她略略一呆,舜即有點不好意思這樣盯著人看,急忙朝他微微頜首,報以一個淡淡的微笑,白衣人卻依舊面無表情的將目光又移向了無人處。只聽他緩緩說道:

“霍添是我師弟,他今天沒有完成任務,之後崑崙宮必定會派更多的人來阻撓,我只管我師弟,崑崙宮旁的事情我不會管,你們……你這是幹什麼?”最後一句是對著何足道說的,後者在他說話之際悄悄走到他身後,抓~住他的衣襟。

何足道笑呵呵:“送佛送到西,再說你剛剛救了這一干人,也讓他們說聲謝謝!”白衣人臉露不耐,剛要反駁,何足道截住話頭繼續搶著道:“此處也不是說話的地方,這裡不遠有個獵戶的棚子,咱們先過去,有什麼話歇歇再說,歇歇再說吧!”說著不容白衣人拒絕,連推帶拽的拉著他就走,一邊走還一邊向郭襄做鬼臉使眼色,郭襄當即意會,趕緊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包裹,和穆軻一起扶著澤依同帶著滿腦子的疑問跟在他們身後。

何足道帶著他們七拐八轉,不到一盞茶功夫果見一間破敗的棚屋出現在皚皚白雪當中,當下幾人便進了屋。

這應該是附近的獵戶在上山打獵時休息用的棚屋,日常用品倒齊全,只是應是年久無人來住過,樣樣器物均落滿灰塵,破舊不堪。

何足道手腳麻利的簡單收拾了一下,見郭襄的傷勢並無大礙,協同她一起扶著澤依同和穆軻坐下,掏出兩粒少陽丹給他倆服了,白衣人一直站在一旁,不插手也不看他們,依舊一副身處世外的樣子。

調整完畢,對郭襄道:“多年不見,郭姑娘內功大為精進啊。”

郭襄笑:“何大哥取笑了,有你和這位……”,她偷偷瞄了眼白衣人,接著道“在,我怎敢造次啊。”

寒暄過後,郭襄道:“何大哥,我這次僅是陪朋友回家,順便來西域玩玩,想不到遇到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幸虧有大哥和這位……相助。”說著示意何足道,何足道明了,呵呵笑道:

“瞧我,真是失禮了。這位楊世希小兄弟。與剛才那位霍添乃是同門,我與他們的尊師曾有些交情,所以在他去世之後拜託我照看著些。”說到這裡,白衣人不易察覺的“哧”了一下,何足道並不在意,全當沒聽見,繼續說道:“他們兄弟之間,額,有點小矛盾,我就是聽說霍添這次被崑崙宮派遣要來截殺天山最好的鑄劍師,擔心他闖下禍來,於是找了他師兄一同前來阻止,哪知崑崙宮要殺的竟是郭姑娘的朋友。”

郭襄聽到“天山最好的鑄劍師”不由得看了看穆軻,那目光似說“你看我說你名氣大吧”,穆軻則回了一個“莫要聽他吹捧”的眼光。而在一旁聆聽的澤依同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霍添今次沒完成任務,回去後必定會帶更多厲害的角色來阻止你們,我和楊小友一定助你們回天山。”何足道接著說,根本不給一旁的楊世希反駁的機會,楊世希開始很無奈,頓了頓,似想起了什麼,就放棄了反駁。

郭襄等大喜,連聲道謝之於,簡要向何足道說了下來意,並表示一定會幫助穆軻回到天山上,大家都是江湖兒女,也都不太在意其他人的事情。天色已不早,何足道弄來乾草生了火,燒了些雪水喝了,又拿出些乾糧大家分了,當夜便在這草棚中胡亂休息。

澤依同武功最低,傷勢較重,睡在床~上;穆軻傷勢略輕些,歪靠在床腳邊;郭襄躺在床前的地上,何足道和楊世希則在門口。

這一次日間激鬥異常,現下總算可以好好休息,郭襄卻睡不踏實,輾轉反側了好久,這時似乎聽到有人出了棚屋,她便也乾脆起來,見澤依同面朝裡躺著已睡熟,何足道和楊世希端坐在門口紋絲不動,呼吸均勻輕微。出去的是穆軻。於是她輕手輕腳的也出了門口。

夜裡的天山實在凍人,離開棚屋內的火堆,郭襄一個激靈,更加沒了睡意!可在他前面出來的那個人,坐在棚屋不遠處的樹下,在欣賞什麼。

郭襄走到他身後,看到他正摩挲著日間被霍添內力震斷的劍。郭襄瞭然,脫口道:“不愧是‘天山最好的鑄劍師‘不顧自己的傷勢,也要來緬懷下已故的……額,佩劍……”

穆軻聽到她說話,便轉了過來說道:“莫要再笑我了。”話畢繼續擺~弄那斷劍。郭襄在一旁看了一會,搞不明白他到底再想什麼,又冷得要命,於是就在四周就近撿了些枯草樹枝,堆成一堆,取了火摺子點了,總算稍微暖一些。

坐在火堆旁很是無聊,看看穆軻不禁忍不住問道:“這是把很好的劍麼?你在看什麼?”

穆軻抬頭看看她,道:“不是,只是一把普通的劍。是我這次出門前才打造好的。”看了看郭襄,她在等他繼續,於是他接著道:“說出來你可能會覺得好笑,鑄劍師造的每一把劍,都像自己的孩子一樣,所以劍斷了雖不是什麼大事,但在鑄劍師心裡,就好像是去了一個孩子一般。”

這番說話是郭襄從未聽過也從不曾想過的,一時有點呆,穆軻注視著那斷劍的眼神,是一種淡淡的悲傷的眼神!郭襄想也許這就是劍痴吧。

火堆周圍的雪很快融化了,露出堅硬的地面,穆軻往這邊挪了挪,用斷劍挖了個坑,最後把斷劍放了進去,再掩埋起來。郭襄也在一旁幫忙掩埋,快結束的時候,見到穆軻懷裡的蒼蠅羽毛露了出來,就向他指一指,以示提醒。

穆軻見到,快手將埋劍結束,伸手將羽毛拿了出來,說道:“這些年我一直沉迷於鑄劍,卻一直無法造出一把滿意的上乘的,刀槍劍戟,都不行!我很是苦惱,後來我就想方設法的四處蒐羅上好的材料,經常去中原,一走就是幾個月,這些年也會帶回一些不錯的材料,可總是不夠滿意,於是我還是不斷的離開,不斷的回來。但不管走了多久,每次回來,她都會擎著她的蒼鷹來迎接我,還有她的雪貂,雪兔,還有好多我都叫不上來的雪山上的珍奇動物。”

他一直看著那羽毛,像在跟它說話,就像它就是那個凝兒一樣。

郭襄認真的聽他說著與愛人之間的小事情,此情此景令她腦中竟忽然閃過當年在萬獸山莊上與楊過分別的時刻,那時楊過剛剛認出是她,說出她的名字和生辰,自己正自高興,楊過忽然喃喃自語:“十六年前,十月廿四,在襄陽大戰金輪法王,龍兒抱著那孩兒……”(出自《神鵰俠侶-三枚金針》)當時的自己並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現下想來便是他想起了龍姐姐。

一個恍惚,稍瞬即逝,郭襄再看穆軻,尋思自認識他以來,為何總是因他想起楊過?現在細看穆軻,他面目黝~黑,輪廓分明,是典型的西域面孔,一點也沒有楊過那種俊美。楊過是劍眉星目英氣逼人,他一雙粗~黑的眉毛,很濃重,令他在皺起眉的時候顯得特別的嚴厲兇狠,可能這就是他總是一副笑臉的原因吧!郭襄想,他是善良的,不想讓別人害怕他。

似乎是注意到郭襄的注視,穆軻也停了說話,歪頭看著她,可她兀自沉浸在遐想中,不禁起了逗逗她的心思,說道:“你再這樣看著我,我要多想了。”

郭襄這才回神,不好意思的笑笑。擺~弄~擺~弄火堆邊上的草,忽然想起了一事,跳起來道:“你剛才說,一直在找鑄劍的材料?!”穆軻被她嚇一跳,很少見她如此,呆呆的點了點頭。

“你等等!”郭襄奔回草棚,躡手躡腳的進去,不一會,拿了自己的包袱又躡手躡腳的出來,奔回到屋外的小火堆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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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拿出玄鐵劍,一邊向穆軻解釋道:“一路上也未向你提起,你看這把劍,可能算得上是好的材料?”

穆軻聽她說的亂,怎麼劍又是材料了。但那劍一亮相,他便即明白了,郭襄雙手擎住,費力的輕放在地上。不用掂量,他看一眼便知此劍極重,不知是什麼人造就,又怎麼可能會有人可以揮動!

手搭在劍身,這冰天雪地的深夜,這劍卻觸手生溫,實屬罕見!他不禁來了興趣,仔細摩挲觀察這劍:“我從未見過這種材質!觸手生溫,太罕見了!可是為何這劍如此沉重,並且無鋒,這……如何稱為劍?”

郭襄道:“這是玄鐵劍,屬於一位隱士高人,自稱‘劍魔‘。他擁有過無數的好劍,這把劍是他四十歲之前橫行天下時所用。他一生劍術已達世間的巔峰,待到四十歲之後便已‘不滯於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自此精修,漸進於無劍勝有劍之境‘。(出自《神鵰俠侶-神鵰重劍》)他死後將一生用過的劍埋於劍冢,後來機緣巧合落在我手上,這次上天山,就是想找’天下第一鑄劍師‘將這把重劍重新打造。”

穆軻聽得有人竟可以“持此劍橫行於江湖”,並別還可以“漸進於無劍勝有劍之境”,實乃聞所未聞,不禁大為驚訝。再看這劍,至少有七八十斤,揮舞著這樣的劍馳騁江湖,那會是何等威風凜凜的模樣!此人武功之高實在匪夷所思,造的出這樣的劍的人更加匪夷所思,竟自稱劍魔,實在超出了他可“思”的範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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