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畢竟是新科狀元公,他考中了大主考,其實別人也不感覺到意外。而且,他又頂著大名士的頭銜,不中,才是咄咄怪事呢

可自家的事情自家最清楚,蘇木知道自己這半吊子的國學素養在滿眼都是大知識分子的所在,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即便後天如何努力,底子在那裡,一輩子也追不上同時代的學問家們。

中了也就中了,這事蘇木也只能用自己人品爆棚來形容。

不過,如果自己考中的若是北京或者北直隸,甚至山東什麼的大主考也好啊。但最後的結果是,他被派去了陝西。

那地方實在有點遠,以這個時代的交通條件,一來一回,就得四個月,再加上秋闈那一個月,小半年過去了。也就是說,蘇木明年五月份就得離京。

這事叫蘇木很是鬱悶,可表面上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歡喜的樣子接受同僚們的恭賀,還自掏腰包請大家在京城最高級的酒樓上吃了一頓。

蘇木人品堅挺,人家康海的人品更硬,直接得了江西的大主考一職。那地方在國朝一百多年以來,幾乎承包了一半的進士名額。得到這個訊息,將翰林院的其他人嫉妒得眼珠子都綠了。

吃完酒,人有些微醉,蘇木心情好了許多。

轉念一想,陝西那地方人接地靈,是個出人才的地方。比如康海,比如李夢陽,還比如劉瑾可都是關中人。明年去陝西,搞不好還能收不少優秀的門生。罷,也就是半年而已,還是去吧

出了酒樓,蘇木腦袋有些發暈,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究竟是直接回府還是去胡瑩那裡。

作為一個現代人,這兩個女人在他心目中地位同樣重要,可以說,兩邊都是他的家。

蘇木伸出手去,從路邊的樹枝上扯下一把樹葉,一片片數起來:雲兒瑩兒,雲兒瑩兒雲兒咳,還是回府去吧

扔掉手中的樹葉,一回想起幾個女人同自己在一起的旖旎風光,蘇木心中盪漾起來。

自從穿越到明朝之後,蘇木愛惜羽毛,在男女之事上一向受得很穩,從來不出青樓楚館。如今成了親,加上又是青春年少,卻識得其中滋味,同三個女人的感情更是濃烈。

回到家之後,天還沒黑,蘇木先去書房喝茶醒酒。

今日卻是一個粗手大腳的丫鬟過來侍侯,蘇木很是奇怪,問:小蝶呢

要知道,在蘇府,書房可是一個神聖的地方。而且,蘇木又喜歡乾淨,看書的時候也不喜歡有人來打攪。所以,他在書房的時候,一般都是小蝶過來侍侯的。

丫鬟道:回老爺,姨娘她肚子疼,在床上起不來。

蘇木這才哦一聲,問:可要緊

他這才想起來,小蝶最近身子不好,請了郎中過來診脈,說是痛經,每個月那幾天人特別難受。

丫鬟:姨娘吃了熱湯,已經歇了,也不算是病,休息兩日就好。

這小蝶,怎麼得了這個毛病蘇木心中擔憂,皺眉搖了搖頭。

那丫鬟開始燒火給蘇木煮茶,無奈手腳實在太笨,老半天也沒弄好。

蘇木更是鬱悶,揮手讓她出去:算了,還是我來吧

正弄著,吳夫人就帶著剛才那個丫鬟過來,微笑從蘇木手中接過舀茶葉的小鐵錘:還是妾身我來吧,雖然比不上小蝶的熟練,卻也是能喝的。

蘇木笑道:其實我也就是這幾天喜歡古法煮茶,權當試個新鮮。其實,這古法煮的茶沒泡茶好喝,色香味卻差了許多。漢唐時的煮茶之所以被炒茶代替,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吳夫人小心地敲著茶餅,道:各花入各眼,其實古法茶餅經過發酵之後,飲之,對人的腸胃卻是有好處的。已經入秋了,再喝綠茶,卻要傷了脾胃。

她侃侃而談,蘇木聽得不住點頭。

又定睛看去,卻見吳小姐的皮膚比起往日又白皙了許多。這女人經過人事之後,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起來,皮膚上也散發出一種若有若無的光澤,看起來如同一尊羊脂白玉。

又看到她細長的手筆和蔥藕一樣的手指,蘇木感覺下腹有股熱氣湧起。

忍不住伸出手去抓住她的右手:雲兒。

正在這個時候,吳夫人突然輕呼一聲,猛地站起身來,走到痰盂前,就哇一聲吐出一口口清水來。

這一吐,只吐得滿眼都是淚光。

蘇木被這突然出現的一幕驚得呆住了,半天才走上前去扶住她,急問: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受了涼,快來人啦,請郎中

不用,不用。吳夫人用手絹擦了一下小嘴,微笑著說。

怎麼不用,都吐成這樣了。蘇木頓時火了:這病可拖不的,否則拖成大病可如何是好

見蘇木氣得額頭上有請筋突突跳動,吳夫人笑了笑:老爺,看你,怎麼急成這樣

我能不急嗎

旁邊,那丫鬟突然尖叫一聲:夫人這是有喜了

啊蘇木如中雷擊,半天才搖著吳夫人的手問:究竟是不是

吳夫人嬌羞無限,紅了臉,低聲道:前兩月,妾身的月信就沒來,以前身子本就不好,也不敢肯定。這幾日突然反胃,想來是的。

蘇木:那,更要叫郎中了,快去請

這個訊息讓蘇府上下一陣大亂,很快,趙葫蘆就帶著轎子飛快出門,將郎中請了回來。

最後,郎中憑了脈,說了一聲:恭喜,貴夫人這是喜脈,估計有三個月了。

哈哈,哈哈蘇木放聲大笑起來,這個驚喜來得實在太突然了。

說句實在話,他雖然是個現代人。但骨子裡卻是極傳統的,很有點封建餘孽的意思。比如,他就喜歡那種兒女成群的感覺。

對他來說,孩子是越多越好。

笑完,蘇木一把抱住吳夫人:辛苦夫人,你身懷六甲,還是早些睡覺,注意身體。

吳夫人懷孕的訊息自然驚動了小蝶,小蝶也歡喜得笑了起來,連念了十來聲佛。

見老爺抱住夫人,小蝶忙上前攔住,嚴肅地說:老爺,從現在開始,你得跟夫人分房睡,這可是吳家的規矩。

蘇木大奇:怎麼要分房,沒道理的

小蝶一張臉通紅,良久,才小聲道:須防備傷了小孩子。

當著這麼丫鬟的面,不但小蝶,連蘇木也大覺尷尬。

當晚,蘇木就同吳夫人分了房。

小蝶也因為痛經,沒和蘇木在一起。

受到自己將要做父親的好消息的衝擊,蘇木這一晚上睡得也很不塌實。

他在床上想,吳夫人都懷孕三個月了,最多明年七月就要生。我若是去陝西做考官,豈不錯過了兒子出生的日子。在醫學落後的古代,女人生育就如同在鬼門關裡走上一回。在這種緊要的關頭,我這個做丈夫的,自然要同她在一起才對。

不成,得想個辦法辭了這個差事。

第二日,蘇木去了翰林院,正好,楊廷和也在那裡。

蘇木就旁敲側擊地問,大明朝歷史上又沒有鄉試的大主考最後沒能去主持考試的

楊廷和不疑有他,語氣很是生硬地說從來沒聽說過,能夠主持鄉試,這可是莫大的榮耀,只要沒死,都要不辱君命。

宣德四年廣西鄉試,有個主考得了重病。為了怕他死在任上,朝廷特意賜下棺木,以錦緞覆面,直接放在考場上。至今,依舊傳為美談。

說到這裡,楊廷和看了蘇木一眼,怎麼想起問這個問題

蘇木無語,聽老楊所說,你做大主考的,如果死不了,就得去考場。看樣子,要想辭了這個差事,可能性不大。

而且,官場上所有人都視主持一省鄉試為最大的榮耀,自己若是不願意去,只怕要被人當成神經病。

想到這裡,蘇木更是鬱悶到死。

到了下午,從翰林院出來,按照習慣,他今日要去胡瑩那裡的。

等到了胡家,卻突然看到胡順大開中門,樂呵呵地,親自將一個六品官員送出門來。

這人蘇木卻是認識的,正是太醫院的御醫。

蘇木先是一呆,難道胡家又人病了。

然後又笑了起來,國子監和文章,太醫院的藥方,這可是世界上最不靠譜的兩樣東西。得了病,請太醫來看,胡順不是糊塗了吧

原來,太醫院的太醫與其說是醫生,還不如說是官員。在太醫院要想混得風生水起,並不需要你有多高明的醫術,首先你得懂得做官,其次要懂得看人下方子。

說句不好聽的話,太醫院本就是皇家醫院,病人不是天子皇后,就是公卿大夫,你若是下錯了藥,一個不小心叫大人物們吃出毛病來,就算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

所以,太醫院的方子大多溫和,能不能治好病不要緊,首先不能吃死人。

所以,他們手下開得最多的就是小柴胡湯。

什麼大棗苟且黨參之類的滋補品,更是用得麻利,為的就是一旦病人有個好歹,將來追查起責任來,還有個交代這些藥可是吃不死人的。

這個太醫也認識蘇木,見了他,就一拱手,高聲道:原來是蘇學士,恭喜,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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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一頭霧水:你恭喜我什麼

恭喜蘇學士就為人父了,剛才胡大人請下官過來給胡夫人看病,下官一看,正是喜脈。已然珠胎暗結兩月有餘了。

啊,胡瑩懷孕了蘇木吃驚地張大嘴巴,兩個老婆同時有喜,命中率好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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