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田青不再說自己毆打肖秀才一事,並決定動用侯府的力量替自己撐腰,陽建忠受到了鼓勵。

田管家,肖秀才也就罷了,打一頓,等下再叫他把賺的銀子吐出來就是。倒是那個梅富貴實在可惡,仗著他是吳世奇的女婿,竟然竟然

那事實在丟人,陽建忠也不好意思說:再怎麼說,吳世奇也是朝廷命官,昨天夜裡捉了姓梅的人之後,我也沒怎麼著他,就關在柴房,這不就請田管家你過來,看能不能動他。若可以,得叫他載一個大跟頭,當著所有滄州人的顏面喪盡才解我心頭之恨。

說著話,陽建忠發出一陣咬牙的聲音。

吳世奇的女婿不是蘇子喬嗎什麼時候又鑽出個梅富貴了,這個吳大人究竟有幾個女兒田青突然神色一凜,氣道:我這次來滄州主要是為調查鹽票一事,你找吳世奇女婿麻煩做什麼

這個吳世奇是個厲害人物,他不是被免了官調去通政司吃閒飯了嗎看情形,是再沒翻身的可能,難不成咱們侯府還怕他不成陽建忠一呆:道,吳世奇究竟有幾個女兒,我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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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青淡淡道:咱們侯府自然是誰都不怕,吳世奇也就是個迂夫子,倒不算是什麼厲害角色。不過,他今後能不能翻身可不好說,有蘇子喬在,一切皆有可能。

聽田青屢屢提起蘇子喬,陽建忠心中大奇,又問:這個姓蘇的誰呀,又有多厲害,可是在朝中做大官的。難不成,他的官職和爵位還能大過侯爺

你動不動就是有多厲害,就不能換個詞田青腹誹。

他緩緩道:蘇子喬姓蘇名木,一個舉人,無官無職。

一個舉人在我侯府眼裡又算得了什麼

嘿嘿,一個舉人田青笑了起來:吳實奇也是個舉人,不過,他能夠從一個舉人被選官去做揚州正七品的推官,你不覺得奇怪嗎我朝有非進士不得為官的規矩,一個舉人就算做官,也只能從從七品的縣丞幹起。吳大人之所以直接做朝廷命官,不過是蘇木蘇子喬同劉首輔說了一句話。後來,吳世奇能夠做代理轉運使,估計也是這個蘇木從中使力,你說,這樣的人物厲害不厲害

啊,吳世奇竟然以後這樣的背景陽建忠大為震撼,有些口吃了:這個蘇木究竟是什麼人,和吳世奇又是什麼關係

沒任何關係,據說,吳世奇有意將他的女兒嫁給蘇木。錦衣衛都指揮司的經歷胡順也有意將女兒嫁給他至於其他,就不是你該知道的了。反正一句話,就算是侯爺見了蘇子喬也會叫一聲先生。田青也懶得多說:動了吳世奇的女婿,你說,事情一旦傳到蘇木的耳朵裡,是不是會很麻煩

我的個乖乖,這個叫什麼蘇子喬的這權勢,只怕抵得過一個宰輔難道就不報仇了陽建忠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呆了半天,突然想起一事:蘇木咱們惹不起,吳世奇咱也得罪不得,可梅富貴卻好辦。聽說吳大人對他也非常不滿,實際上,嚴格說起來,梅富貴也不算是吳大人的女婿。

怎麼回事

陽建忠就將梅富貴停妻別娶,準備被原配鬧上公堂一事從頭到尾跟田青說了一遍。

田青這才點點頭:這種人品低劣之人,咱們收拾他一頓,蘇木子喬乃是天下間有名的大名士,想必對他也是異常痛恨的,卻也不會說什麼。只要你不太過分就是,總歸要讓侯爺見了蘇木之後不至於那麼尷尬就是。

陽建忠興奮地搓著手:田管家放心,也不過是叫他磕頭賠罪,我心中有數的。

因為自重身份,等到陽建忠將肖秀才和蘇木帶進堂屋之後,田青就一言不發,背手看牆上的畫兒。

等看到蘇木的模樣,田青心中卻突地一跳,總覺得以前在什麼地方看到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其實,他以前還真見過蘇木一面的。

原來,當初當初可是參加過張鶴齡家舉辦的那場宴會的。

在那次夜宴上,雲卿依靠著蘇木為她所作的詞,一舉奪回了花魁頭銜。

當時田青因為有事,在宴會開始前就出府去了。在離開之前,偶然見過蘇木一面,不過,當時他的注意力只放在雲卿身上。

後來才聽說雲卿之所以重奪花魁,靠的就是她身邊的那個書生,知道這個書生叫蘇木。再後來,蘇木名氣越來越大。

作為侯爺的心腹,田青同皇家也打過交道,自然隱約聽說過蘇木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當然,田青還沒將眼前這個梅富貴扯到一塊兒去。

聽陽建忠搬出自己的名頭,田管家田青有些忍無可忍,喝道:陽建忠你少說兩句,快些將事辦了,屁大點事,說如許多廢話,誰耐煩聽

陽建忠見田青不快,對蘇木和肖秀才喝道:究竟如何,你們說句話。先說好了,等下別怪陽爺我無情,咱也是個快意恩仇之人。

肖秀才畢竟是個書生,也知道自己惹不起陽建忠這種財雄勢大的土匪,蒼白著臉道:我願意將錢還回來,拿紙筆來,我寫信叫渾家送銀子過來。

算你識相。陽建中噔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到蘇木身上。

蘇木卻是撲哧一笑:陽建忠,快意恩仇,咱們有什麼恩仇,你說的是不是那日在河面上的事

這話一說出口,聽他提起自己被嚇得尿褲子時醜態,陽建忠一張肥臉漲得通紅。

屋中其他家丁也都嚇得白了臉。

陽建忠猙獰地一笑:好,姓梅的,既然你要著死,爺爺成全你。來人了,把他雙腿打斷,拖出去扔十字路口叫所有人看看。

家丁們齊齊暴喝一聲,正要動手,蘇木卻一聲喊:且慢。

怎麼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晚了

我同你犯得著說廢話嗎蘇木看著田青,一笑:田管家今日來得巧,你就算不在,我還真有點事要去麻煩你呢。

陽建忠:你什麼人,也配同田管家說話。

卻不想,田青反問蘇木:閣下尋我做什麼語氣卻有些客氣起來。

蘇木:田管家這次隨田侍郎來滄州頒旨,帶著十艘大官船,估計過得幾日就要回京。梅某也要去北京,因為行李實在太多,想請你同田侍郎說說,能不能讓一條船出來

陽建忠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好個失心瘋的東西,還敢想田管家借船,你什麼人啊

其他人也同時鬨堂大笑起來。

田管家卻皺了一下眉頭,喝道:都安靜

陽建忠等人都住了嘴。

田青看著蘇木:梅富貴,你知道我們那是朝廷欽差的官船,居然開口借船,給我一個理由。

沒理由,反正你們也用不了那麼多船,借一條又如何,船錢少不了你的。蘇木從手腕上退下一串珊瑚,遞過去:你看這些夠不夠,能不能幫著在田侍郎那裡說句話

哈哈,做生意做到朝廷欽差田大人的頭上來了,瘋子,果然是瘋子陽建忠又笑起來,他今天笑的次數也太多了,只感覺腮幫子都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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