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威漢,本官沒有那麼多時間跟你耗著,再問你一次,你到底是招還是不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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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尤傳成和程朝祥坐下,嶽肅再次看向陳威漢,這一次的語氣倒是十分和緩,但大堂上的所有人都能聽出這是暴風雨到來前的前奏。只要陳威漢還不招供,等待他的只有火鏈。

陳威漢剛剛被林蕭風搶下,本來是由林蕭風扶著的,當林蕭風被綁了,現在已然趴在地上。他已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管你怎麼問,我就是不吭聲。

好既然你仍是不招,就不要怪本府不留情面了將他給我按上火鏈

差役們這一次毫不客氣,副將參將現在都在老爺面前老老實實,大家還怕什麼。把陳威漢架起來,來到火鏈上,重重向下一案。

嗤嗤嗤

陳威漢的小腿一觸碰到三條火鏈,登時慘叫一聲,疼昏過去,火鏈與皮肉相觸,冒出三道青煙。

如此非刑,簡直觸目驚心,堂上眾人看了,無不低下腦袋。饒是尤傳成林蕭風程朝祥是武將出身,也不由得心悸。對他三人來說,更為擔心的是這樁案子沾到自己身上,在這種刑法之下,別說你是真犯案了,就算你是清白無辜的,怕是要熬刑不過,屈打成招。

把他拉到一邊,用涼水潑醒

差役將陳威漢拽起,小腿的褲管已經燒飛,露出被燒焦的骨頭,皮肉在剛一觸碰火鏈的時候,就被燒的稀爛,沾到鐵鏈之上。

兩盆涼水澆下,人才悠悠醒來,眼睛一張開,難免疼痛鑽心,不住的呻吟,臉上盡是痛苦之色。

陳威漢,本府雖不是東廠錦衣衛,但審辦如此重案,也難免動用酷刑。火鏈的滋味如何,你現在也體會到了,現在招認還為時不晚。

陳威漢仍不開口,眼睛一閉,緊咬牙關,一個字也不說。

沒想到你的骨頭還真夠硬的也罷,如再對你上刑,本府怕你就此死了。這種要案,難免沒有同黨,陳府之中,人人皆是疑犯,本府就先從你的兒子問起

嶽肅說完,看向陳威漢的長子陳松權,伸手點指,說道:你來回答,你父親是如何謀害郡主的,那兩個下蠱的婆子現在何處若如實招出,本府法外施恩,留你一命,若堅持不招,你父親就是你的榜樣

大人,小民實在不知情呀。陳松權見嶽肅指向他,嚇得渾身亂顫,差點沒暈過去。

你不知情,那就讓你爹說,你爹若堅持不說,就休怪本府無情了你父親所犯的案子已經足已滅族,即便本府將你致殘,也無人能說出的不字嶽肅大聲恐嚇道。

陳松權年紀將近五十,一向碌碌無為,文不能文武不能武,整日養尊處優。剛剛自家老爹跪在火鏈上的樣子他也看到,嚇都快嚇死,連忙看向父親,說道:爹,你就招了吧,莫要連累兒子受苦。

陳威漢閉目不語,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嶽肅也瞧了瞧陳威漢,見這老頭還真沉得住氣,也就笑道:陳府家人聽著,本府本著寬厚之心,不願妄動酷刑,以免被世人罵作酷吏。但此案關係重大,非無得以而為之,爾等誰要說出本案實情,本府保證法外施恩,留他一條性命,但若拒不招認,便將你們一個個按到火鏈之上,嘗一嘗滋味如果火鏈之下仍不招供,可看到一旁放置的油鍋,本府勢必將你們的雙手雙腳放進去炸上一炸,那個時候再招,難免落個終身殘疾。爾等仔細思量,到底是招還是不招

這番話說完,堂上可炸了鍋,只要不說,不管你知不知道,都要上刑。這兩個刑法,一個比一個殘忍,都能令人殘廢,估計詔獄也不過如此。

陳家老小一個個看向陳威漢,哭著喊著說道:老爺,你就實招了吧。爹,你就說了吧。爺爺,我不要跪在那個鏈子上,你快說了吧。

十多口人是哭作一團,紛紛哀求陳威漢招供。跪在第三排的是陳府管家,大管家陳然看向陳威漢,說道:老爺,您招了吧,這事說穿了,不外乎是滅門。您不招,如此酷刑下來,陳家老小全要受苦,落個終身殘疾,而且難保不被滅門。您若招了,仍是滅門,那夥人難道還能去陰曹地府追殺咱們麼老爺,不要再讓家人受無謂的苦了,招吧。

聽了這話,陳威漢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他苦笑一聲,將眼簾張開,看向嶽肅,說道:嶽大人,我招但我招之後,大人能否言而有信,給我陳家留下根苗。

陳威漢,你若如實供出,本府定言而有信,竭盡全力,給你陳家留下血脈。這等案子,呈報勢必呈報上去,按律定然滅族,嶽肅說竭盡全力,其實也是沒有把握。自己頂多是極力求情。

希望大人能夠一諾千金,如此的話,老朽在九泉之下也感激不盡。陳威漢說完,再次苦笑一聲,說道:我陳家能有今天,也怪老朽當初財迷心竅,犯了糊塗

原來陳威漢當年在廣東任上曾經和倭寇做過買賣,說白了就是給倭寇在內地銷贓,攢了不少家當。說來倒黴,被當地御史以莫須有的罪名參了一本,說他吃空額。這種事,凡是武將都幹,只能怪他後臺的分量不夠。最後落個引咎辭職,回到老家養老。原本想著回家過幾天富家翁的日子,沒想到半年前和他做過買賣的倭寇又找上門來,給了他一大筆好處,還邀他加入什麼斬龍幫。他本不願答應,可倭寇出言恐嚇,說若不加入就把通倭的事給捅出去,這可是滅門的大罪。陳威漢只好答應。

倭寇走後沒過兩天,有兩個苗人婆子拿著斬龍幫的信物前來投奔,陳威漢已經答應入幫,就不能不收留,兩個婆子很是神秘,表示行蹤不想讓人看到,於是陳威漢建了個密室,將二人藏在裡面。

後來,有人來找了這兩個婆子一次,婆子出門回來,就讓陳威漢派人去郡主府打聽郡馬爺的生死,陳威漢不明所以,但仍然派人去打聽一番,得知郡馬中蠱而死。他也是幹練之人,馬上知道是兩個婆子動的手,他去質問,婆子只說是奉命行事,而且還拿出信物,表示其身份比陳威漢略高,讓他不要多問,聽話就好。

現在陳威漢已經是騎虎難下,只得繼續聽從指揮,後來兩個婆子又出手毒死了知府王盛才。而且,在兩個婆子執行任務之後沒多久,總會有人送來大筆的金銀,婆子一文不取,全都賞給陳家,如此一來,陳威漢也就心甘情願的效命。

通倭是滅門的罪過,毒死一個郡馬,也是滅門的罪過,所以他也就將錯就錯。現在又毒害郡主不遂,連帶以前的案子,估計少說也得滅三族。故此,陳威漢不敢招認,同樣也是怕斬龍幫報復。不過竟陳然一說,他也釋然,橫豎都是死,還不如說了,或許嶽肅能夠言而有信,保全家裡的一點血脈。

聽完陳威漢的講述,公堂之上可謂是滿堂皆驚,尤傳成程朝祥林蕭風更是冷汗之流。現在他們的心更是七上八下,生怕陳威漢張嘴亂咬,這事只要沾邊,就是滅門啊。

上座的嶽肅微微點頭,說道:陳威漢,本府再問你,你可知道那個斬龍幫為何要謀害郡主郡馬以及王知府已死的通判葛墉和你又有什麼關係你說以往一有任務,就會有人前來通知,通傳之人是何來歷那兩個會下蠱的婆子,現在是否在密室之中,密室在你府上什麼地方你剛剛說的那斬龍幫信物又是個什麼模樣

面對嶽肅一連串的問題,陳威漢再沒有猶豫,一一作答。回大人,老朽曾問過那兩個婆子,為何要毒害這些人,她倆卻始終不說,而且還亮出信物,讓我儘管老實做事。葛墉到底是什麼來頭,我也不知。不過說來也巧,以前通傳任務的都是一個家丁裝束之人,可葛墉死後不幾天,也就是通知毒殺郡主這次,來的卻是個生人。他讓我派人密切關注郡主的動向,一旦出門,查清去向,只要容易動手,馬上讓兩個婆子出發。那兩個婆子,尚在府內,藏在暗道之內,暗道在我的書房,家人全不知曉,入口在牆上的一幅山水畫後面。斬龍幫的信物,在我書案的抽屜裡,上面有鎖,大人讓人砸開就是。

葛墉自殺的事,銅仁城內早就傳的滿城皆知,陳威漢不是傻子,見葛墉死後,傳遞訊息的人換了,這一對比,馬上聯想到葛墉八成跟這樁案子有點關係。當時他還曾問過來人,問什麼傳遞訊息之人換了,來人只說不必多問。

很好鐵虯,陳威漢的供狀你也聽到,現在就帶人前去陳家,將那兩個下蠱的婆子擒來,並將斬龍幫的信物一併帶回。

屬下遵命鐵虯答應一聲,領了二十名捕快,趕出府門,直奔陳府。

等到鐵虯下去,嶽肅再次問道:你說往日傳遞訊息之人都是通判府的下人,那人是何模樣,你也應該記得吧

老朽記得。

如此正好嶽肅大喝一聲,來人啊,將大牢內關押的葛墉家人全部給我帶上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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