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六十九章齊集張家口

第六十九章齊集張家口

趙公公,還請稍安勿躁,本部院還是先前的那句話,我到底會不會身首異處,這一點不用公公操心。現在本部院提你上堂,是有話要問你,還請公公如實回答。適才公公說了,那些軍械是公公販賣給靳良玉的,但不知是多少呀吳思南心平氣和且語帶囂張地說道。

有多少這些軍械也不是從他這裡出來的,趙巖哪裡知道有多少,猶豫一下,他隨即說道:有多少用得著你來管嗎咱家乃是朝廷派的監軍,即便有罪,也輪不到你一個區區宣府巡撫來審。

他這話倒是不錯,監軍即便有罪,且證據確鑿,也輪不到一個巡撫來審,頂多是參奏到朝廷,由朝廷頂多。通常來說,都會交給東廠。

吳思南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他微微一笑,說道:既然公公這般說,那就等本部院奏明朝廷,由皇上來定奪吧。不過公公已當堂承認監守自盜販賣軍需,那就請公公簽字畫押吧。

畫押趙巖遲疑一下,跟著大聲說道:剛剛咱家已經說了,想審咱家,大人還不夠格,同樣道理,咱家即便是要簽字畫押,也不可能在大人的公堂之上。哪怕是證據確鑿,你一個巡撫,也頂多是有彈劾的份。

公公倒還真是伶牙俐齒,那好吧,一切就等朝廷的旨意吧。吳思南說道。

伶牙俐齒愧不敢當,和大人相比,咱家差得遠了。趙巖心中有氣,嘴上難免是針鋒相對。

吳思南不再理他,只是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哎呀,怎麼這麼快就到中午了,想來大家也餓了,來人啊,快快準備午飯。

吳思南這邊在堂上問話,而範永鬥田生蘭等人則是急的不可開交,不停地派人打探巡撫行轅的情況,監軍趙巖進去之後,好比石牛入海,一去不回。如此一來,他們更加急了,眼瞅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卻一點有用的訊息也沒有得到。趙巖到底怎麼樣了,說沒說動吳思南,靳良玉與王大宇的情況又怎麼樣。

得不到他們三人的訊息,倒也就罷了,最令他們想不明白的是,吳思南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是想和他們為難,那肯定是要給北京城送信的,可吳思南的府上,連個出門的人也沒有,這可太叫人不解了。一不派人往北京送信,二不把靳良玉王大宇他們放出來,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中午過去了,估摸著時間,派往宣府和陽和送信的人,肯定已經到了。事關重大,這幾位仁兄想來是坐不住的,會馬上趕來。搞不好現在已經在半路上了。

宣府離張家口較近,米之煥和肖鳳忠用不了多久就能趕到,我看咱們不如去迎一迎他們。範永鬥一向沉穩,但從他現在的話語之中,不難聽出焦急之意。

好,咱們這就出城。

六位老闆帶著夥計,是即刻出城。從南門出來,走了三里,此處有一雙叉路口,這兩條路,一條是通往宣府的,一條是通往陽和的。也就是說,他們趕到的這個路口,是宣府和陽和通往張家口的畢竟之路。

此處有個餛飩館,六位老闆下車,將餛飩館包了,在裡面等候。沒用多久,前往宣府的那條道路之上,煙塵四起,似是有不少人馬趕來,範永鬥料想,十有是米之煥與肖鳳忠來了,連忙讓人上前招呼。

很快,路上的人馬速度,隨著越來越近,也可看清,大約是五百多騎。為首的有兩個人,一個是武將裝束,一個是太監打扮,兩個人都是風塵僕僕,看得出是疲於趕路。

二人在餛飩館前跳下馬來,快步走了過去,範永鬥田生蘭六人從裡面出來,一邊走,還一邊拱手說道:米將軍肖公公,終於把你們盼來了呀。

範兄,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武將裝束的米之煥急切地問道。

二位快請,咱們裡面說話。範永鬥等人將米之煥與肖鳳忠請進餛飩館。

現在的餛飩館裡,原先的老闆夥計已經打發走,這裡可以說已經被範永鬥接管了。進到裡面,八個人圍坐在一張桌子旁,隨後範永鬥就說道:米將軍肖公公,出大事了呀。我不是從肖公公那裡買了兩萬套軍械,準備販賣到塞外麼,誰曾想,出城的時候,有一輛車翻了,軍械露了出來。守在城外的官兵看到之後,便一擁而上,把我們的貨給截了,就連王大宇和靳良玉也被抓進巡撫行轅了。我們請趙公公前往行轅說合,希望吳巡撫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曾想趙公公進入行轅之後,便一去不復返。我等已入熱鍋上的螞蟻,實在不知該怎麼辦了。只等二位到來,一同商量個對策。

那些軍械被吳思南給截了肖鳳忠雖然已經從報信人口中得知此事,但現在親耳聽到範永鬥講述,心中更是緊張。

嗯。範永鬥點了點頭。

範兄,聽說軍械是早上被截的,眼下都已經過午了,這麼長時間,你們難道沒探出吳思南到底是什麼意思嗎是要銀子還是想怎樣米之煥也有些慌張,晉商的好處他沒少收,往日來一直是狼狽為奸,現在晉商們要是出了事,自己不跟著沾包才出鬼了,他可不信晉商們到了關鍵時刻,會講什麼義氣,不把往日的那些苟且之事抖了出來。

如果是想要銀子的話,那就好辦了,我已經先給趙公公支了五萬兩銀子,讓他送給吳思南,還表示倘若不夠,儘管開口,要多少有多少。可是,趙公公這一去就沒回來,這要是想要銀子的話,估計早就該有信了。可是,還有一點讓我不明白,那就是如果吳思南想要拿辦我們,已經應該發兵了,亦或者是派人奏明朝廷,可現在,卻一直是沒有動靜。範永鬥說道。

這還真就奇了,要不然這樣,我和肖公公去巡撫行轅見一見那個吳思南,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米之煥說道。

不妥範永鬥擺了擺手,說道:米將軍是宣府總兵,肖公公是宣府兵馬監軍,如果在這個節骨眼去,肯定是無私也有弊。吳思南買賬倒還好說,就怕他不買賬,將二位也給扣下。我現在就懷疑,趙公公是不是已經被吳思南給軟禁了。

他敢吳思南有什麼權利扣押趙巖,他雖是巡撫,但趙巖畢竟是張家口的兵馬監軍,監軍等同皇上派來的欽差,即便有罪,也輪不到他來關押,起碼要先上本奏明皇上才行。肖鳳忠搶著大聲說道。

按理說,吳思南應該沒有這個膽子,說句不好聽的,哪怕再借他兩個膽子,他也不一定敢。怕只怕,他身後有人撐腰,才敢幹出這等事來。範永鬥有些擔憂地說道。

有人撐腰哼肖鳳忠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趙巖的義父是咱家,咱家的義父是張公公,亮出我義父的名頭,哪怕是內閣大臣也要讓上幾分,哪個敢給他撐這個腰

不瞞公公,小人預計,能令吳思南有如此膽量的人,怕是只有一個,便是那個名震京師的嶽閻王。範永鬥小聲地說道。

啊一聽範永鬥說出嶽閻王三個字來,肖鳳忠和米之煥的臉上立刻露出驚恐之色,嘴巴長的老大,半晌說不出話來。

二位莫要擔心,這也只是小人的揣測而已,不一定準的。範永鬥見二人害怕,連忙幫忙寬慰。

對對肖鳳忠和米之煥隨即點頭,說道:不一定做的了準。

這個世上,能讓他們的人,估計也只有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嶽閻王了。三口銅鍘,不管你是何許人也,都可先斬後奏,死在鍘刀之下的官員,那是數不勝數。自己和那些人比,又多什麼。尤其是現在,嶽肅已經回到內閣,託孤大臣的名頭在那裡擺著,更是令人聞風喪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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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麼說,可萬一是呢範兄剛剛不也說了,若非有嶽肅壯膽,借吳思南兩個膽子,他也不敢扣押監軍呀。米之煥心中怕他極點,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他是見過嶽肅的,當初嶽肅路徑宣府,他隨上任巡撫前去接待,嶽大人給人的感覺是不怒自威,雖然語氣平和,但總是令人心中發怵。這種威懾的感覺,可是米之煥第一個有過。

即便真的是嶽閻王派來的人,那又能如何,又不是嶽肅親到,有什麼可害怕的範永鬥冷聲說道。

可是他要是有嶽大人撐腰的話,事情報入朝廷,任誰也保不住咱們,咱們就死定了呀。米之煥緊張地說道。

你也說了,要事情報入朝廷,咱們才會死定了。可如果報不進朝廷呢,咱們是不是就不用死了。範永鬥狠狠地說道。

這這怎麼可能米之煥用難以置信地語氣說道。

如果吳思南死了,那這事情是不是就報不進北京了範永鬥說這話時,臉上露出一絲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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