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生死關頭,馬德什麼也顧不上了,把孫府議事的情況,一五一十地當堂供出。

嶽肅聽完,轉頭看向夏寬。夏寬的臉色已是鐵青,不過還能保持些許鎮靜,他站直身子,朝嶽肅一拱手,說道:大人,馬德之言確實不假,罪魁禍首確是孫大成。下官打入他們內部,得知此事,是震驚不已,本打算儘早通知大人,怎奈孫大成不離左右,隨後馬德就帶人鬧將起來,實在找不到機會,還望大人明鑑。倒是童捕頭,平時跟孫大成眉來眼去,大人千萬不要被他迷惑,應該嚴審才是。

夏寬倒是機靈,馬上想出說辭,把自己洗的一乾二淨。你說我是同夥,我還說我是打入敵人內部的臥底,反正你也拿不出證據,我這個縣丞也是朝廷委任的,沒有真憑實據,你也奈何不得,充其量定我個知情不舉。但是孫大成一直跟著我,連進縣衙都是一起,我是沒有機會通知你。至於童胄,夏寬是恨的咬牙切齒,要不是他臨陣倒戈,最後怎能失敗。

嶽肅點點頭,他也明白,無憑無據想要治縣丞的罪,那是絕無可能,動刑逼供,更不現實。刑不上大夫,他是知道的,淡笑道:夏大人深入虎穴也算是勞苦功高,沒有及時稟告,實屬情有可原。不過童捕頭嘛,還是忠心的很說著,嶽肅將童胄剛剛的辭職信拿起來,夏大人,你看看這個。

夏寬緊走幾步,來到嶽肅身邊,接過辭呈一瞧,心中更怒。原來,上面寫的哪裡是什麼辭職的言語,分明是一封告密信,把他們午時商量的計劃,一點不漏的寫在上面。

嶽肅之所以把告密信拿給夏寬看,也是有原因的,這樣一來,夏寬就會更加記恨童胄,而童胄要想繼續混下去,只能更加依靠嶽肅,成為他的死黨。

夏寬雖然生氣,表面上還得露出一副笑臉,童捕頭真是忠勇可嘉啊。

嶽肅冷笑一聲,不再去理會夏寬,將驚堂木一拍,大聲道:孫大成涉嫌煽動差役辭職,童捕頭,你立即派人前去將其提押到堂。

是,大人。童胄馬上點了二十名捕快,由自己的心腹人帶領,前去捉拿孫大成。

差役走後,嶽肅道:暫將馬德押到一邊,等孫大成押解到案,再當堂對質。然後又大聲道:金蟬鐵虯,將賄賂本官之人帶上堂來。

剛剛大堂上熱鬧,金蟬鐵虯早就想上來看看,但嶽肅有叮囑,不招呼他們,萬不可出來,只好老實地在暖閣後面看著武景。嶽肅這一喊他倆,二人才押著武景來到大堂之上。

大人,武景帶到。

嶽肅道:武家賄賂朝廷命官,證據確鑿,還有武府二管家涉嫌重傷王三,苦主正在衙中。童捕頭,本官命你立即帶人前往武家,將武家老爺同府上二管家並相關人等一同提拿到案,不得有誤。

屬下遵命。童胄答應一聲,帶上四十名捕快離開縣衙,趕往武家。

這武家是陽朔縣內第一大戶,連總捕頭孫大成都是他家的女婿,一向無人敢招惹。現在風水輪流轉,孫大成的總捕頭之位被革了,還成為要犯,武家的勢頭馬上弱了三分,既然有新任的童捕頭帶隊,其他的差役就算心有餘悸,也還是跟著前往。

來到武府門前,武家門房聞聲開門,一見這麼多公差登門,先是一愣,隨後大喝道:這可是武府,你們要幹什麼

知道是武府你說我們能來幹什麼當然是拿人,叫你們家老爺和二管家一起出來跟我們走,否則休怪我們兄弟不客氣。童胄跨前一步,將門房推了個趔趄,走進大門,後面的差役見捕頭如此,也都一擁而上,闖了進來。

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武家這門房一向都橫慣了的,還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敢硬闖,撞著膽子喊了一聲,但氣勢已經沒有先前強硬。

公差拿人,天經地義,也不需要太大的膽子,快點前邊帶路,不然治你個妨礙公務。童胄說完,一把將門房拎起,然後重重地向後一退。

門房向後連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這時他才反應過來,對方這是來者不善。此刻,武府的惡奴已經被驚動,十幾個看家護院的打手匆匆趕過來,見門房坐在地上,不由分說,亮開架勢,攔在童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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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胄正氣凜然,大聲說道:怎麼你們還敢和本捕頭動手嗎要知道聚眾拘捕阻礙公務輕則杖責監禁,重則殺頭言罷,抽出腰間佩刀。

後面的捕快有幾個是童胄的心腹,都急忙上前幾步,抽出刀來。其他的官差看到這架勢,也都紛紛亮刀,幫忙大聲吆喝。

一眾惡奴見公差人多,而且還亮了刀,也不敢輕舉妄動,不禁退後兩步。有一個領頭的,踢了門房一腳,說道:還不快去稟告老爺。

門房回過味來,不敢耽誤,撒腿就跑,進入進院,就大聲叫起來,老爺不好了,有公差來拿人

內院花廳之內正坐著四個人,居中的是武家家主武魁,左右兩側坐著的是他的長子武斌,二管家武勝,以及正被追拿的孫大成。

武魁剛聽到門房的喊聲,臉色便沉重起來,接著就見門房慌慌張張地跑進花廳,老爺,外面有官差說來拿人,樣子兇得很,您看

他們可說過拿誰武魁倒還鎮靜,先問明對方的意圖。因為孫大成剛剛碰到官差,兩下打了起來,好在那些官差太過膿包,被他打跑,孫大成覺得苗頭不對,這才趕緊跑到丈人這來。這頭正商量對策,沒想到官差來的這麼快,又追到這裡。

回老爺,他們口口聲聲地說是要提老爺和二管家到堂。

哦。見不是來抓孫大成的,武魁的心才算落下,站起來道:你們都留在這,我出去會會他們。

岳父。爹。老爺。廳內三人馬上跟著站起,臉上盡是擔憂之色。

你們不用擔心,老夫又沒有作奸犯科,跟他們上了大堂,也不能將我如何。倒是大成你,千萬不能露面,老實地在這坐著。武魁叮囑一聲,跨步向外走去。

老爺二管家武勝喊了一聲,跑到武魁身邊,說道:他們不是說還要提我到堂嘛,要是老爺一個人去,他們見不到我,強行入府搜查,碰到姑爺,恐是不妙。要不然我跟您一起出去。

入府搜查,他們敢武魁大喝一聲,臉上盡是怒容。

老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那新來的縣令已經扣了大管家,又要捉拿姑爺,還有什麼不敢的。我不過是傷人而已,最多吃些板子,賠償那王三些許醫藥費,沒什麼大礙。現在是風口浪尖,還是少生麻煩為好,等風頭過了,咱們再和他計較也不遲。武勝倒是個謹慎的人,擔心自己不出門,給府內招惹麻煩。

你想的也是周全,也罷,我們倆一起去,看他們能將我們如何。當下武魁帶頭,武勝跟在後面,二人一起來到正門。

繞過照壁,正好看到府上下人正和捕快對峙。武魁仰天打了個哈哈,笑道:這不是童捕頭嘛,不知什麼風把您吹到寒舍來了。

武老爺有禮了。童胄換刀入鞘,笑道:在下奉縣尊之命,請武老爺和貴府二管家到堂一敘,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你這也是公幹,何來得罪一說,既然是縣太爺有請,那我和武勝跟你們走一趟便是。童捕頭,帶路吧。武魁淡淡地道。

多謝武老爺體諒。童胄一拱手,又道:縣尊有話,凡是涉及毆打王三的相關人等要一併提押到案,不知武老爺

武魁氣的是一雙鐵拳握的格格直響,但臉上卻仍是一副笑模樣,理應如此。武勝啊,你是帶誰去打的王三,都一併喊上,跟童捕頭去趟衙門吧。

是,老爺。門口的大手中就有昨日毆打王三之人,武勝把人喊上,隨著童胄,眾人一起來到公堂。

嶽肅高坐於暖閣之上,縣丞夏寬坐在下首,這半天來是一句話也沒說,顯得極為尷尬。見到童胄將武魁等人帶到堂上,本有心給武老爺看個座,可現在哪有他說話的份,只能是悶聲大發財。

嶽肅適才已經得到差役稟報,說是遇到孫大成,兩廂還動了手,孫大成武功不弱,眾人不敵,還有幾個受了傷。嶽肅知道孫大成尚有積威,這些捕快也是酒囊飯袋,抓不到人是情理之中,沒有深究,讓人找來郎中,給受傷的診治。

一見武魁等人到堂,不用問,他已經看出哪個是武家老爺。中間那個,年紀能有五十上下,滿臉的彪悍之色,左眼下還有一條刀疤,料想也不是什麼善類,估計早年肯定做過殺人越貨的勾當。現在罩上一身員外袍,也沒脫那一身匪氣。

啪嶽肅敲響驚堂木,大聲問道:堂下來人報上名來,見了本官為何還不下跪

歷任的縣老爺對武魁都是客客氣氣,從沒讓他來過大堂,即使相見也是在後宅,更別說是下跪了。現在這位新太爺,那是氣勢洶洶,上來就讓下跪,武魁沒有什麼功名,當堂下跪也是情理之中,當他也不能輕易就範,笑道:太爺在上,草民武魁這廂有禮了說著,拱了拱手,太爺傳草民上堂,不知所為何事,若是草民犯了什麼官司,再言下跪也不遲。

好一張伶牙俐齒,那本官就來告訴你,你所犯何罪嶽肅再次敲響驚堂木,伸手指向跪在一邊的武景,大聲道:這人你可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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