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門外“叮咚”一陣清脆的亂響,一陣腳步聲緩緩傳來,隨著廳門的開啟,身著盛裝的周弘慢慢地走了進來,而她的身後則緊緊地跟著一名白淨的大漢。

這名大漢的目光溫柔地盯在周弘的背影上,竟然是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別人倒是沒有什麼,以為他只不過是周弘的僕人,而劉辯與文姬卻認得此人。

“阿……”文姬驚訝地伸出手指,差點失聲叫出來。

劉辯立即攥住了她的小手,趴在文姬的耳邊說道:“吃驚什麼?人家不就是漂亮一點嗎?”

的確,周弘本來就是江東的第一歌女,在江東久負盛名,尤其是未嫁入吳家之前,聲名更是老幼皆知,端的是漂亮無比,但現在即便是她已經成了寡婦,已經生過孩子,但換上這一身的登臺服侍,加上她本身獨有的自信氣質,已是任何美女都無法望其項背的了

周弘早就習慣於眾人的議論與驚訝,所以,站在廳口先是躬身朝著廳內的所有人施了一禮,這才抬起螓首緩緩朝裡面逐一看去,“妾身應周郎之邀……啊?齊公子”

周弘還沒有說完,就見到了正在盯著自己的齊宇,不由失聲驚叫出來,並急速地朝著劉辯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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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x”劉辯暗罵一聲,自己哪裡是看她?自己看得乃是她身後的白淨大漢,“阿大”

而此時,阿大也看到了劉辯,頓時就如見了鬼一樣地呆在當場,半晌也沒有反應過來。

“齊公子,上次長沙匆匆一別,真想不到還能在南京見到您”周弘激動地朝著劉辯一施禮。

“咦?”這時,陸遜也驚訝地站了起來,指著周弘皺眉道:“你……你不是那船上的周氏嗎?”

“怎麼?你們認識?”這時,周瑜忽然好奇地走了過來,開口問道。

“對啊”陸遜興奮道:“周公子,我前段時間回返江東之時遇到過水賊,而我們三人就是在同一條船上……”

“啊?”周瑜大吃一驚,“這麼說我姐姐的性命是陸公子救的?”

“你姐姐?”陸遜卻毫不知情,驚訝地看著周瑜。

“哎呀忘記介紹了”周瑜立即朝著陸遜拜了一下,“陸公子,這周弘乃是周瑜的同父異母的姐姐,少時在廬江舒縣我們一同上大、一同學藝,所以,周瑜現在才略識樂曲。前些年她們母女尋親時流落在江東,為了救治身患重病的母親,姐姐才開始在江東登臺獻藝,後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而前些天我則親自去了長沙,勸我姐姐來到南京真想不到原來陸公子竟然是家姐的救命恩人,請受……”

“慢”陸遜趕忙叫了一聲,“周公子,你可大錯特錯了,救令姐的可不是陸某,是這位齊公子,而陸某的性命也是齊公子所救的”

“啊?”所有人頓時都朝著劉辯看來。

“原來齊公子……周瑜代家姐拜謝齊公子救命之恩”周瑜立即朝著齊宇拜去,而周弘也跟著朝著劉辯一拜。

“不必多禮”劉辯趕緊虛手相扶,“遇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兩位客氣了”

“請……請坐”周瑜恭敬地說道。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侍者的高聲通報:“孫將軍駕到”

“啊?孫策來了?”劉辯聞言不由一愣,他娘地,怎麼這麼亂?

“哦?伯符來了”周瑜立即興奮地叫道:“快快有情”

周瑜正在欣喜時,就見廳門口進來一人。他穿著月白色的袍子,用白色腰帶自腰部束緊,漆黑的長髮披撒在肩部,被一條銀白色的綢條從後腦部位扎住,腳上穿著一雙白色的劍靴,整個人虎背蜂腰,十分英俊。面色白淨,細長的眉毛,漆黑純淨的星眸,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英氣中多了幾分儒雅,英姿中滿是溫文爾雅。

劉辯不由得搖頭讚歎,暗道:“孫策竟是如此英俊人物,怪不得能響徹整個大漢了”

“哎呀伯符來得太是時候了,壓軸戲正好將要開始”周瑜迎了上去。

“哦?看來我孫策實在是太有福了哈哈哈……”孫策大笑著走了進來。

陸遜見到周弘到來,於是起身讓開地方,自己跟在周瑜的身後,陪著孫策來到了左側的主席位坐下。

而周弘也是稍一猶豫,就坐到了劉辯的身邊,阿大則緊緊跟在周弘的後面站在了劉辯的旁邊。

劉辯有心想要問問這是怎麼回事,但此時實在不是時候,於是側身問道:“周姑娘住在什麼地方啊?”

“妾身就住在這周府之內”

“哦?我怎麼沒有看到你?”劉辯訝然道。

“周府?你也住在周府?”周弘驚奇道。

“嗯”劉辯立即說出了自己居住的院落位置,“有時間請過來一敘”

“那是當然”周弘並不知道劉辯這是在對阿大說的,還美滋滋地點頭答允下來。

“哦?”就在這時,孫策聞聽周瑜對劉辯的誇讚驚訝地轉頭看來,“這位就是齊公子了?”

“草民參見孫將軍”劉辯起身施禮道。

“呵呵”孫策燦爛地一笑,“請坐,有時間請齊公子到孫府做客啊”

“那就打擾了”劉辯不卑不亢地笑了笑,然後坐了下去。

“對了”壓軸戲不是就要開始了嗎?怎麼還沒有開始啊?”孫策轉身對周瑜笑道。

“好”周瑜起身叫道:“請周弘登臺獻藝”

頓時,掌聲響了起來。

卻見周弘先是朝著劉辯微微一笑,這才起身緩緩地朝著舞臺走去。

“我……,”阿大見到周弘離開,剛想開口,立即就被劉辯施了一個眼色給打斷了,“今晚再說”

“是……”

當周弘緩緩踏上那輝煌的舞臺時,廳內的觀眾並不感到她有什麼特別。

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姿容說不上十分豔麗,而且已經是個小寡婦,可是,她眉宇間竟然露出幾分高貴之氣。一領紫色大氅,頭系一條鮮紅的紗巾,懷中抱著一張築,輕移腳步,緩緩走向舞臺中央。而後,周弘解下大氅,露出裡面紅衣紅裙和衣裙下豐滿的身體。

她面帶笑容地向臺下行禮後,便坐在一張桌子後面,把調好的築輕輕放在桌子上,又輕輕撥弄了幾下弦。然後,她從築的不知什麼地方抽出一根竹片,輕輕敲擊著築弦,只聽一片“嗆嗆嚓嚓”的聲音便在廳內迴響後向四面散開了去。

“哇實在是太棒了……”

“是啊……”

臺下聞聲頓時沸騰起來。

看周弘的築,也並沒有什麼特別,頸細肩圓,似箏非箏,十三根弦整整齊齊地鋪在上面。看她擊築,也是左手按弦,右手執竹片敲擊,並無與眾不同之處,然而那聲響,那節拍,那音律,卻別有一番韻味。

現場此時突然安靜下來,誰都不想錯過這激動人心的時刻,就連有人想要咳嗽都強自忍住了,生怕驚動了現場的氛圍。

她一曲《大廈》。

傳說古時洪水為患,先王舜任命鯀治水,鯀用堵的辦法,未能制服洪水。舜殺鯀,任命他的兒子禹治水,禹用十年時間,日夜操勞,不敢稍懈,三過家門而不入。他又吸取父親築堤堵水失敗的教訓,採取疏導的辦法,鑿開龍門,疏通三江五湖,使洪水通暢地流入大海。人們為了歡慶治水的勝利,歌頌禹的功績,創作了音樂歌舞《大廈》。

演奏開始,周弘便大幅度、大力度地撥動、擊打著築弦,如山洪爆發,如江河決堤,那張不大的築,竟發出震天動地的聲響,好像整個大地都在抖動,天地在旋轉,山峰在傾斜;同時,隱約傳來孩童的啼哭,父母的呼喊,以及百獸恐懼的吼叫,萬鳥驚慌的哀鳴……。

頃刻間,築聲轉換成激越昂揚的音調,如千萬人抬石壓夯,挖山鑿石;又如無數勇士衝鋒陷陣,殺奔疆場。其間,分明傳來壯烈的拼殺聲,雄壯的呼喊聲,嚴厲的命令聲……。

接著築聲漸緩,節奏趨於平和,如溪水淙淙,如秋風習習。其間,似有牛羊的咩叫,鳥獸的歡鳴,並夾雜有人們的歡歌笑語,嘻鬧戲謔,一派和平安靜的氣氛。分明是洪水被治服後人民在享受幸福寧靜的生活。

最後,築聲由平和歡快變得低沉哀怨,如泣如訴般講述著大禹治水過程中一段動人的愛情故事。

故事的女主人公是年輕姑娘塗氏,她崇拜禹的英武和智慧,喜愛他的寬廣和熱烈,而大禹也愛上塗氏的美麗和善良。每當他治水經過塗山,兩人相見,互訴愛慕之情,情意綿綿,難以割捨;然而,大禹治水常常巡行在外,塗氏便站在塗山上唱著她所作的《候人兮猗》的情歌,等待禹的到來。

帶著思戀的築聲如清泉緩緩從周弘的手中流出,兩個反覆後,只見周弘輕啟朱唇,便有一陣清脆鮮嫩令人心搖神蕩的歌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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