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兒將蘇家的人帶進瑤華殿,皇后娘娘的寢宮。

蘇盈身後揹著包袱,眸光四顧,打量著華美的宮殿,心中既羨慕又是嫉恨,同樣身為女人,自己比她年輕貌美,為何世上所有好的東西都給了她。

蘇綰聽聞哥哥已經到了,忙不迭的帶著小子宸來到大殿,兄妹一向感情篤厚,哥哥自不必說,已經整整兩年都沒有見到過嫂子和一諾。

“哥哥,嫂嫂!”

穆佩玲還是從前那般沒有太多變化,只是更加成熟嫵媚了。

“阿綰妹妹!”

蘇綰主動上前牽著穆佩玲的手,“嫂嫂,兩年不見阿綰甚為思念。”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阿綰妹妹已經是母儀天下的皇后。”

蘇綰沒有變,還是那個阿綰,只是身份變了,親人見面,竟也回不到從前,拘謹了許多,這是蘇綰不想見到的。

蘇綰主動躬下身子看著小一諾,小一諾個子變高了,好似沒有從前別那般調皮。

“一諾,還認不認得姑姑?”

他們離開的時候小一諾已經記事,頷首點頭道:“一諾見過姑姑!”眸光卻是一直注視著蘇綰身旁的小子宸。

很難想象以嫂子的個性,竟然會教出如此沉穩的孩子來,小子宸最喜歡同齡的孩子,伸出手拉著蘇綰的衣襟。

“母後,宸兒可以和他一起玩嗎?”

貪玩是孩子的天性,蘇綰不反對他和一諾在一起,“玥兒,你帶著兩個孩子去花園玩。”

“是!娘娘”

蘇盈心中不喜,蘇綰根本就沒有將她這個妹妹放在眼裡,眼裡見到的只有哥哥,甚至嫂子這個外姓人都比她這個妹妹要親得多。

蘇盈要出人頭地,她不要一輩子只做一個平凡的女人,輕挪蓮步走上前去,盈盈拜道:“盈兒見過皇后娘娘。”

蘇綰抬眸看她,見她要比從前嫻靜了許多,畢竟她已經十七歲,早已過了及笄之年。

蘇綰淺淺一笑,“盈兒妹妹,一向可好。”

蘇盈朱唇微揚,“託阿綰姐姐的福,盈兒一切安好。”

說著從身後的包袱裡拿出一方錦,高舉與頭頂遞了過去。

“阿綰姐姐,盈兒沒有什麼送姐姐的,這是我親手繡的百鳥朝凰圖,姐姐莫嫌棄。”

蘇綰見蘇盈遞過來的錦繡展開,飽滿勻稱的構圖,熱烈喜慶的色彩,孔雀毛捻樓作線,金線作刺繡花紋的輪廓鮮明,手工精細,栩栩如生。

很難想到會是她繡的,這刺繡最能夠磨練人的性子,看來她真的變了。

蘇盈當然費了很大的心思,那都是她一針一線繡的,她把自己當做那只凰鳥,桀驁天下,心中有物自然栩栩如生。

兩年來蘇盈的確是變了,穆佩玲上前道:“盈兒妹妹當真是變得越來越嫻靜了。”

蘇盈忙不迭的跪地,“盈兒從前不懂事,沾染了太多惡習,阿綰姐姐對我姐弟關愛有加,盈兒卻不知感恩,真是慚愧。”

蘇綰伸出手扶起她,“盈兒妹妹,我們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裡會記得許多。”

一家人和樂融融,祈寒在御書房忙著公務,蘇綰獨自一人為眾人接風洗塵。

宴畢,蘇綰賜了兩枚宮中的通行令牌,一家人無妨常來宮中走走。

燈兒半昏,月兒漸圓,夜深人靜,紅袖躺在地上睡不著,怕吵醒榻上的小子瞏,他睡覺一向都很不安穩。

父母在天之靈,終於讓紅袖見到了哥哥,哥哥此次回京參加考核,勝算只有一半。若是不能夠留在京城,就要再等上三年。

紅袖不想再與哥哥分開,能夠將哥哥留在京城之人,唯有皇上,自己一個人微言輕無功的宮人,如何開口向皇帝開口?

翌日,宮中均是在忙碌佈置宮殿,明日便是中秋佳節,宮裡面要舉辦宴會,賞燈賞月賞煙花。

午時方過,祈寒在御書房內埋頭出理公務,紅袖帶著小子瞏前來求見,這是祈寒意想不到的。

那孩子從來沒有來過御書房,衝著外面道:“不必通傳進來吧!”

紅袖帶著小子瞏踏進御書房,眼角的餘光看著御書房內整齊的書架,這裡還和從前一樣,讓人懷念。

紅袖垂眸躬下身子拜道:“奴婢見過皇上。”

小子瞏拜道:“兒臣見過父皇!”

“平身!”祈寒伸出手招呼著小子瞏過去,紅袖則站起身來,恭敬站到一旁。

小子瞏將手中的帖子遞了過去,“兒臣前來是邀請父皇三日後參加兒臣的生辰宴會。”

祈寒神情微怔,方想起當年殊兒是在臘八的宴會上診出懷有身孕,算起來他的生辰就在八月。

身為父親,六年父愛缺失,竟然連孩子的生辰都不記得,心中真是慚愧。

那邀請的文貼是小子瞏親手所繪,一家和樂團圓的圖畫,母親身死,那已經是小子瞏心中的遙不可及的夢。

上面寫了一段文字,“孝子之至,莫大乎尊親; 尊親之至,莫大乎以天下養。”

紅袖向他打了一個眼色,小子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父皇,這是教習的老師今日教習兒臣為人子的道理。紅袖說書上的道理不是用來背誦的,而是要做的。”

“兒臣的生辰便是母親的受難日,母親去了,父皇便是瞏兒最親近的人,所以......。”

小子瞏畢竟還是個孩子,一想到城門慘死的母親,小子瞏話還沒說完,眼淚嘩嘩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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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忙不迭的上前,“殿下,不是說好了不哭的!”

一個六歲的孩童能夠說出此話,定是有人教授,不禁將眸光看向紅袖。

見小子瞏哭泣,祈寒從位置上走了出來,扶起地上的孩子, “瞏兒快起身,父皇定會去赴宴。”

小子瞏伸出手緊緊摟住祈寒不肯鬆手,“父皇,兒臣想母親,父皇!”

聽到小子瞏悲慼的哭訴,祈寒的眸中漸漸蒙了水霧,他欠殊兒母子的太多。

紅袖眸中盈著淚,深知身為帝王,自然不願意讓人見到這一幕,主動地弓著身子悄悄的退出了房間。

父子之間的隔閡瞬間消散,房間內上演著父慈子孝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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