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為發燒還是什麼別的原因,昨晚做了一個噩夢。醒來後夢的前半段已經記不清楚,只曉得夢境中一直有霧,自己不停被一群穿著奇裝異服的人追殺,直至被逼上萬丈懸崖。為首之人扯下蒙面黑紗,竟然是薛震這個垃圾,當薛震怪笑著舉起明晃晃的大刀迎面向我劈來之際,我猛然被驚醒。

被噩夢驚醒後渾身大汗,猶自覺得後怕,還好自己醒得及時,要是在夢裡被薛震一刀劈掛了那才叫冤枉。這個狗傢伙,侮辱我不說,居然還跑到夢裡面來追殺老子,回頭要你娃好看。

看了看時間,才六點過一點兒,離上班時間尚早。鑽進被窩想睡一個回籠覺,那料汗水粘身,涼嗖嗖地怪難受,於是起身洗了一個熱水澡。或許是出了一身汗,外加洗了一個熱水澡的緣故,我竟感覺神清氣爽,突然間感冒也象好了許多。

無聊之下摸出手機給一幫子兄弟發騷擾簡訊,除了厚道的雷管說我無聊,叫我注意休息之外,其他瓜貨要麼不回話,要麼就是一個簡單的“日”字。

磨蹭到七點半,我下樓吃過早飯,慢慢坐車到了公司。同事們一大早來到辦公室後一般都要先神吹一會兒,據資格最老的老李說這是部門成立以來的“光榮”傳統。我沒參加他們的龍門陣,坐在椅子上回想昨夜所做之夢的前半段。

張蓉蓉見我悶著不吭聲,笑著問我:“帥哥,一大早就擺造型裝酷啊?”

我喉嚨還有點痛,本不想說話,可美女關心咱,咱也得把禮數走到不是?否則夏姐灌輸給我的那些社交禮儀知識豈不是白學了?“沒啊,我都快成蟋蟀了,還帥哥呢。”

“看你心事重重的,肯定遇到了鬱悶事兒,說出來好受些。”張蓉蓉是辦公室的開心果,平時和我開玩笑習慣了,說話也不用拐彎抹角的。

平素這些年輕女娃娃都喜歡搞些碟仙、解夢之類的玩意兒,何不問問她?

“你會解夢不?”

一聽我的問話,張蓉蓉馬上來了精神:“會啊!快說一下夢到什麼了?”

我小聲說道:“我夢到被人追殺,而且追殺我的人是我現實中認識的。”

或許是我的夢境有些古怪,張蓉蓉驚呼起來:“啊,被人追殺?”

我心裡暗道不妙,她這麼大聲說話,估計辦公室裡所有人都聽見了。果然其他人一聽到蓉蓉的驚呼聲便停止了談論,紛紛向我倆望來,小王等人更是圍了上來連聲追問是誰被追殺。瞧他們一副八卦的樣子,大有刨根究底之勢。

我還未來得急編個謊話應付,老實的張蓉蓉已經洩了底:“方休說他昨晚做夢被現實中認識的人追殺。”

聽了張蓉蓉的話,辦公室裡的同事馬上七嘴八舌議論起來,都說我這個夢怪異。

“別人夢花、夢狗、夢錢,方休你倒好,做夢都打打殺殺的,是不是你得罪了什麼人?”說話的是辦公室裡出名的快嘴少婦朱玲,人雖然長的頗有姿色,可就是嘴巴毒了點,我一向敬而遠之。

還未等我分說,齊大姐就把話頭接了過去:“就是,可能是警匪片看多了,回頭我得管管我那兒子,成天就知道港片。”

我暈,我做夢關她兒子看港片鳥事?倒黴啊,無端被她把老子做夢的事兒拿回家去當教育兒子的反面教材。

更暈的還在後頭,小王這廝關心地拍了拍我肩膀:“方哥,這不是好兆頭,我勸你最好去拜拜菩薩,求個符來帶起辟邪。”

小王一句話把我哽的說不出話來。真他媽的見鬼了,一大早就對我說這些晦氣的話,不是在詛咒我麼?求錘子的符,老子在遊戲裡就是道士,包裹裡裝的符還少了?眾口鑠金,八卦殺人啊!

就在我快絕望之時,辦公室最最厚道的老李發話了:“我怎麼從小聽說夢是反的?”

老李這句話好似黑暗裡的一盞燭光,指引我走出黑暗的迷茫。對啊,我也似乎在哪本書上看到過這句話來著?

也許是聽了老李的話,也許是看到我臉色不好看,大家漸漸止住了議論,轉到其他話題繼續八卦。

張蓉蓉見大家散去,壓低了聲音問我:“方休,我不是故意的,你沒生氣吧?”

我也壓低了嗓門對她說道:“沒生氣。”眼見她臉上浮現出笑容,我惡作劇的加了兩字:“才怪!”

張蓉蓉的臉色剛陰轉晴,馬上又晴轉陰,短短兩三秒鐘內居然有如此豐富的變化,倒令我刮目相看。

“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讓你出醜啊。”張蓉蓉以為我真的生氣了,略帶愁容地道。

我壓根就沒生張蓉蓉的氣,再說了,即使要生氣也犯不著和蓉蓉這樣乖巧的女孩計較。“偉大”的“情聖”不死長期教育我們:“打望如賞花,女人笑的時候最嬌豔。”雖然不知道不死是從哪裡剽竊來的文字,但確實有幾分道理。當下我衝蓉蓉笑了笑:“你看我象生氣的樣子麼?”

蓉蓉一見我的神態就知道上當受騙,衝我吐了一下舌頭,恢復了往日的玩笑:“臉皮厚,死豬不怕開水燙。”

暈,早知道剛才就硬著頭皮再裝象一些,讓這個丫頭多著急、內疚一下。

正和張蓉蓉低聲鬥嘴,我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我一看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隨手接通了電話。

“方休,這是我的新號碼,你存一下。”電話那端傳來六分張揚的聲音。

六分的手機昨天不是在抓扯中壞了麼?我暗自奇怪。“你一大早就跑出去買手機和卡啊?”

“嘿嘿,刀疤兩個手機,被我徵用了一個,另外叫他小弟幫我買了一張你們這邊的卡。”

我靠,居然有這種好事?看來昨天是六分這個瘋子力壓刀疤這個惡人。

六分在電話裡繼續說道:“我剛才打了電話給不死,叫他過來一起到銀行取錢買裝置。你昨天說的那個網咖在哪裡?總得有人帶路,不然我咋找得到?”

靠,昨天龍少居然沒把六分他們帶去認路。辦公室人多嘴雜,不方便說話,於是我低聲對六分說道:“等一下,別掛電話。”隨後我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走到夏姐辦公室那邊的樓梯轉角處,我才對六分說道:“沒事兒,你隨便叫刀疤找一個小弟帶你去網咖都行,你和雷管住最裡面兩個包間,鋪蓋枕頭那些我叫人給你們買好送來,你們將就幾天,住刀疤那裡耽擱他做生意。”

六分對這些倒也不在意,“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雷管呢,沒和你在一起?”我問道。

六分壞笑著說道:“那個賤人才起床,昨晚上和一個服務員妹妹勾搭上了。”

靠,雷管正事兒一點沒辦,倒先把自己的生理問題解決了,當兵幾年變聰明了不少。我怕雷管沉溺於女色誤了正事,連忙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對六分說道:“你盯著點雷管,他娃娃別陷進去了,當心得病傳染你。”

“嗯,曉得了,昨天刀疤丟了一盒套子給他,不可能用得完。” 六分的回答讓我大跌眼鏡,刀疤不安好心,是想讓雷管精盡人亡啊!

聊了幾句,六分就想掛電話,被我喊住。我遲疑了一下,對他說了做夢被薛震追殺一事。

六分聽後不憂反喜:“看來老天爺會保佑我們這次成功,夢是反的。夢裡面你被追殺,那就預示著現實中是你追殺那小子。你曉得我最討厭夢到什麼不?”不待我回答,六分自顧說了下去:“我最討厭做夢撿到錢,因為那預示著自己要破財。”

聽六分的語氣不象是編造的謊話,我頓時寬下心來。氣也順了,腰板也直了許多。

“六分,你想個辦法,找機會弄薛老頭的兒子一頓,但不要讓他懷疑到我頭上。”

聽了我的話,六分不假思索的說道:“這個好辦,尋他落單的時候,我和雷管K他一頓就好了。”

這樣直來直去也叫辦法?要是事情真這麼簡單,我早就找人動手了。

“我前不久才和他發生摩擦,假若他莫名其妙被暴打一頓,不懷疑是我才怪。我主要是怕他跑到公司來找麻煩。”

六分這時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剛才還沒說完,我和雷管打的時候喊另外一個人的名字,讓他誤以為是我們打錯了人,這不就得了?”

“嗯,這個主意不錯。”六分果然鬼點子多。

薛震啊薛震,在酒會上潑我紅酒時不是很囂張麼?在夢裡面都差點逼的老子跳崖,過幾天也該咱風光一下了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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