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茶後,我把杯子放在床頭,縮排被窩裡,嗅著夏姐留在枕頭上的髮香,閉上眼又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間,我好像看到了顏慧茹,在我們以前常去的江邊。她懷裡抱著一個嬰兒,衝我悽然一笑,轉身便往江裡走。我想出言制止,卻見田甜巧笑嫣然地朝我跑過來,我正待迎上前去,卻見她笑顏轉冷,吐了我一臉口水。隋源這廝不知從哪裡跳了出來,發出刺耳的奸笑,旁邊還有一群人在鼓掌,黃胖子、小紅赫然在列。忽然,所有人影一下子都消失了,我象是跌進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眼前漆黑一片。正恐懼間,前面現出了一點兒光亮,夏姐的聲音傳到耳裡:“阿休,阿休……”“我在這裡……”我一把伸出手抓住光亮後面那人,嘴裡叫道:“婉衣,別走……”

“阿休……”聲音更加清晰了,我猛地坐起身來,才發現自己正緊緊拽著夏姐的手,呼,原來是做了一個噩夢。

“我在這兒呢。”夏姐任由手被我緊握著,關切地問道:“做噩夢了?”

柔荑在握,佳人實實在在地就在我眼前,夏姐柔和的聲音再次讓我靜下心來。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猶自不想鬆開手。

夏姐嘴裡“哦”了一聲便沒再說什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臉色顯得很凝重。

難道又出事了?我心下一緊,趕緊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夏姐張了幾下嘴方才說道:“情況不太妙,今天我在公司約田甜一起吃晚飯,她推說有事沒答應我。”

田甜知道夏姐和我關係很鐵,自然會猜到夏姐約她吃飯是要幫我說話,所以拒絕夏姐是正常的,原本就沒報希望,當然也談不上什麼失望。我苦笑一聲對夏姐說道:“這個我早有思想準備,沒什麼大不了的。”

夏姐遲疑了一下,長吸一口氣,對我說道:“可她轉眼就答應了隋源的晚餐邀請。”

隋源約田甜怎麼會讓夏姐知道?我有些奇怪地追問道:“哦?你怎麼知道?”

夏姐答道:“剛才快下班的時候,我去田甜辦公室,當時裡面還有他們總經辦的好幾個同事在場,我說請她吃晚飯,她推說有事拒絕了。我剛要走,隋源走進來,看了我一眼,然後當著大家的面公然叫田甜下午回家換一身漂亮點的衣服,晚上陪他去參加一個晚宴。田甜有些尷尬地看了我一眼,還是點頭答應了。”

操,田甜怎麼這樣不自愛?

隋源向田甜下手原本就是我意料中事,倒也不太驚異。只是這樣公然當著夏姐的面說這樣輕薄的話語,看來他是有恃無恐了。我暗罵隋源卑鄙,以他的行事,肯定知道我和夏姐的關係,現在故意當著夏姐的面挑逗田甜,自是想透過夏姐的嘴向我示威,打擊我。

想到這裡,我追問了一句:“你沒阻止麼?”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說錯了話。當著辦公室那麼多人的面,隋源又是上司,夏姐怎麼可能出言阻止田甜,莫不要她當眾對田甜說“別去,隋源對你沒安好心”麼?

夏姐沒有計較我言語上的冒失,嘆了一口氣,輕聲問我:“你今後打算怎麼辦?”

田甜拒絕夏姐,卻答應隋源,明顯是在心裡已經做出了選擇。我心裡極度難受,賭氣說道:“還能咋辦?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是金枝玉葉的大家小姐,我算個啥?一個俗人,一個流氓,原本就配不上她,散了也好。”

夏姐聽出了我話裡的不平之意,愣了一下,又嘆了一口氣說道:“阿休,你也不是孩子了,別盡說氣話,田甜只是暫時受了隋源的矇蔽,我們幾方面都努力一下,現在如果放手可真的就完了,還是再想想辦法吧。”

我無語,能想的辦法都想了,還能怎麼辦?

見我不吭聲,夏姐又嘆了一聲,說道:“你真的不在乎這段感情了麼?”

不在乎?誰說我不在乎了?一陣悲憤之意湧上心頭,在胸間憋著相當難受。對於愛情,對於幸福,於我來說根本就是一場遊戲一場夢,痴有何用?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或許,是到了該放手的時候了。

黯然神傷間我忽然想起了昨晚在六分家拜託張蓉蓉的事,現在田甜把我當作仇人,連夏姐想幫忙調解也碰了個釘子,我自也不會奢求田甜會聽張蓉蓉的解釋,唯一指望的,就是她能從張蓉蓉嘴裡得知隋源的真面目,好自為之,別一不小心著了隋源的道兒。也不枉我跟她相戀一場。

想到這裡,我對夏姐說讓她等等,我先打個電話。我從床邊的褲子裡摸出手機來,撥通了張蓉蓉的電話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聽到張蓉蓉在那頭沒精打采的應答聲,我就知道這事不容樂觀。

果然,我還沒問,張蓉蓉便吞吞吐吐地對我說道;“方休,那件事……”

她的語氣更加證實了我的猜想,於是我替她說道:“她不聽解釋是吧?”

張蓉蓉答道:“不,她聽完了的。”

這個答案有些出乎我意料,於是我接著問道:“那她怎麼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好半天張蓉蓉才說道:“她……什麼都沒說。”

什麼都沒說?田甜這是什麼意思?我忽然想到一個關鍵問題,連忙問道:“你什麼時候告訴田甜的?”

張蓉蓉一口答道:“早晨一上班我就對她說了。”

我心裡一陣難受,什麼也沒說便頹然結束通話了電話,連向張蓉蓉說聲謝謝都忘了。

田甜知道隋源為人在前,推掉夏姐的邀請,答應隋源的約會在後,推敲起來可能有三種原因,一是她根本沒在意張蓉蓉的警告;二是她見夏姐在場,故意當著夏姐的面答應隋源,透過夏姐的口訊讓我死心;第三種就是我的“背叛”對她打擊太大,讓她一時之間無所適從,唯有隋源這廝天天對她甜言蜜語,所以明知道隋源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卻仍把隋源當成了知己好友而不可自拔。

無論是哪種原因,我對田甜都已經絕望透頂。

見我發呆,夏姐從我掌裡抽出手來拍拍我的肩膀,柔聲說道:“阿休,別這樣,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你,還有我呢!振作起來,好好活出個男人樣,證明給他們看。”

“當所有的人,離開我的時候,你勸我要耐心等候,並且陪我渡過生命中最長的寒冬,如此地寬容……”聽到夏姐的話,我腦海裡不知怎地,忽然浮現起這首老歌,直至此時我才猛地醒覺,兜兜轉轉這麼大一圈,我要尋覓的真愛卻原來一直在我身邊,為我默默地守候,無私地付出……

手隨意動,我一把將夏姐拉入懷裡,湊著夏姐的櫻唇痛吻下去。由於太過用力,夏姐的身子壓著我一起倒在床上。

上次吻夏姐是什麼時候我已經記不清了,我只知道,懷裡這個女人,正是我所需要的人,是真正愛我、為我好的人。我緊緊箍著夏姐的身子,在她嘴裡拼命地索取,夏姐的軀體於我而言,不僅僅是一堆血肉,更像是給我生命支撐的源動力。

我全神投入於這個吻,我要彌補遲來的悔悟。直到快閉氣,我才戀戀不捨地挪開嘴,把夏姐的身子翻倒在身下,用手託著頭,凝望身下這張嬌豔的臉。

良久,我輕嘆一聲:“婉衣,你對我太好了!讓我怎麼報答你啊?”

夏姐正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聞言便掙扎著坐起身來,羞紅了臉對我嬌嗔道:“誰要你報答?懶豬,快起床,我去做飯,你先看會兒電視。”

望著婉衣離去的身影,我猶自回味著剛才那銷魂一吻,心裡充盈著滿足和幸福感,賊老天總算沒有徹底遺棄我,至少還給我留了一個知心愛人。

我穿好衣服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剛開啟電視機,手機就響了起來,我看來電顯示是殘劍打來的,心裡琢磨著這瓜貨大概也是剛睡醒,想找我蹭午飯。

一接通電話,殘劍劈頭就說道:“老大,刀疤露面了!”

呃?刀疤這麼快就憋不住了?我急急問道:“什麼時候,他現在在哪裡?狗日的怎麼沒給我打電話?”

“還打個屁啊”,殘劍的聲音陡然高了八度:“刀疤一露面就被警察帶到局子裡去了。”

刀疤被抓了?我心裡咯噔一下,腦子迅速運轉起來。刀疤怎麼會被帶進局子裡去?這廝在系統裡有一大幫老朋友,平日裡走路都是橫著走的,再說龍二的事也沒證據是他做的。呃,現在弄成這樣,不用說肯定是隋源在暗中使絆子。媽的,這個社會,有錢還真是不得了。

我顧不得在心裡問候隋源全家,趕緊吩咐殘劍:“事不宜遲,你趕快通知兄弟們到‘快活林’集合,我馬上到!”

結束通話電話,我抓起外衣,匆匆衝廚房喊道:“婉衣,對不起啊,刀疤被抓進公安局了,我得趕緊去跟兄弟們商量一下對策。”

婉衣從廚房伸出頭應了一聲,叮囑道:“你別衝動,小心點!”

我跑到她面前,用嘴在她額頭上重重印了一下,說道:“晚上等我回來吃飯。”說完便轉身往外走,剛走到門口,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趕緊倒轉身來對夏婉衣說道:“對了,你不是有個律師朋友麼?好像是姓李吧,麻煩你幫我聯絡一下。聯絡好後給我打個電話,拜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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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我就不信隋源能在L市一手遮天!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一定要想辦法把刀疤撈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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