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三桌人多多少少都有了幾分醉意,場面也愈發熱鬧起來。

剛應付完前來勸酒的小王,就見小紅一步三搖地走到我面前,嗲聲嗲氣地叫了一聲“方經理”。

我一聽,頓時覺得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悄悄望了田甜一眼,她卻故意別過臉去跟夏姐擺龍門陣。想到我和小紅畢竟今後在同一個部門,低頭不見抬頭見,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把關係弄僵,便也擺出笑容端著杯子站起身來。

小紅咯咯笑著朝田甜那邊望了一眼繼續說道:“方經理年輕有為,人又長得帥,難怪能抱得美人歸。我要不是年輕的時候不懂事嫁了那死鬼老公,說不定啊,叫我倒追也願意呢。田主任你好福氣。”小紅前面兩句話是對我說的,最後一句卻是衝田甜去的。

“真是個不知廉恥的賤人!”我心裡暗罵,卻又不好發作,畢竟小紅也算是誇獎老子長得帥。

田甜畢竟姑娘家,當著這麼多同事的面哪經得這樣的玩笑,當下面上便有些掛不住了,只是不願給我拆臺,才低頭咬著嘴沒說話。倒是夏姐站了起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插了一句:“小紅,你喝多了。”

小紅偏偏不知趣,藉著酒勁繼續撒野:“呵呵,夏經理,這你就太小看我了,不是我自誇,就是再來兩瓶我也不會眨下眼。”接著小紅又把臉別過來,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笑著說:“方經理,都說‘男女搭配,工作不累’,來來來,喝了這一杯,今後我們可就是一家人了,你可要多多照顧姐姐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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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一群喝高興了的同事紛紛起鬨,除了夏姐和田甜。

我心裡有了怒氣,一家人?髮廊裡的小姐才和你一家人,老子哪敢高攀?小紅那話裡的挑逗之意連白痴都聽得出來,我正考慮要不要喝她這杯酒,卻聽她嗲聲道:“姐姐敬酒你也不喝?”說罷竟舉起自己的杯子湊到我嘴邊。

背後是牆壁,我避無可避。正想伸手阻攔,卻已晚了一步,被小紅貼了上來用手摟著脖子灌酒。我緊閉牙關,心中暗叫一聲“不妙”,一臉無辜地望向田甜。果然,小妖精再也忍不住,騰地一下站起身來,說了一句“各位慢用,我有事先走了”便拎起坤包快步離去。

我心一慌,也顧不得什麼憐香惜玉了,猛地用手推開小紅追出門去。身後傳來小紅的“哎唷”聲音,靠,這賤人擺明了是故意借酒生事,也不是什麼香玉,老子才懶得理會。

追到酒店門口,田甜叫了一輛計程車正要上車,我趕緊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衝計程車司機擺手示意讓他閃人。

“乖乖,對不起啊,我真是冤枉的。”媽的,怎麼天上不飛霜啊。

田甜先是扭過頭去不理我,見我不住陪好話,終於轉過身來對我說:“阿休,其實我不是生你的氣,我只是氣那……”田甜想罵小紅,話到嘴邊終歸說不出口,只好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氣那人太不知檢點。”

不是生我的氣就好,我連忙說道:“我的乖乖最明事理了。”心裡把古今中外的諸路神仙都暗拜了一遍,田甜姑娘家不好意思罵人,我可不用顧忌:“操,誰和乖乖對著幹,老子就要誰好看。乖乖你放心,那賤人以後在我手下,早晚要收拾她。”

這種時候,不怕罵髒話,就怕罵得不夠狠!

見田甜消了些氣,我叫她跟我一起再進去,她卻搖搖頭說:“我剛才那樣子出來,現在怎麼好意思再回去?再說,我也不想見到那……賤人。”

呃,小妖精終於學會說髒話了。

“那我送你回去。”我不忍心讓她一個人走。

“傻瓜,夏姐還在裡面呢。今晚你是主角,好歹給她面子,你進去吧,就說我不舒服先走了。”田甜這小妮子還想得真周到,我這時候離開倒真不是時候。

見我遲疑,小妖精踮起腳尖在我臉上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說道:“放心吧,我沒事的。”

難得小妖精這麼懂事,我也不好拂她的意,為她招了一輛計程車,把她送上車才轉身走進酒店。

回到包房,夏姐正跟小紅說著什麼,見我進來,便拉著小紅朝我走來,嘴裡說道:“方休,剛才小紅喝多了。”說完又扭頭對身後的小紅說:“還不快跟方經理道個歉,這麼大的人了,開玩笑還是沒分寸。”

“免了,我受不起。”我冷冷地說道。

不是我不給夏姐面子,只是一看到小紅那賤人我就來氣。別人敬我一尺,我敬別人一丈;假若有人想要欺到我頭上,那麼以牙還牙就是我唯一的處世原則。貌似今後日子還長,你這廝在我手下一天,就有你罪受一天,我在心裡暗暗發誓。

一場歡送宴就這麼不歡而散。因為知道要喝酒,夏姐沒有開車出來,晚上我叫了一部計程車送夏姐回家。

在路上,夏姐對我說:“今後你跟小紅關係不好處了哦。”

“我管她?好歹我正她副,我怕毛。”在夏姐面前我可不怕用粗口,想咋說就咋說:“今天你也看見了,她擺明就是找茬,見不得別人好。”

“嗯。”夏姐點點頭,又叮囑我道:“總之今後你凡事要小心點兒。”

“我心裡有數。”我恨恨地應了一聲。

車到夏姐樓下,她下車時問我:“阿休,要不要上去坐坐?喝杯茶解酒。”我知道夏姐一番好意,無奈心中不爽,於是抱歉地對她搖頭道:“算了,今天很累,我想回去早點兒休息。”

夏姐點點頭表示理解,不再言語,轉身下了車。

第二天是星期六,難得一個週末想睡到自然醒,卻一大早就被手機鈴聲吵醒。靠,誰他媽這麼缺德啊?我揉揉眼睛拿起手機一看,又是黃胖子這傢伙。

“老黃,這麼早有啥事兒?”我勉強打起精神問道。

“嘿嘿,不好意思,打擾老弟睡覺了。”我說話的聲音明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黃胖子能聽出來倒也不奇怪,但他咋就笑得那麼**呢?多半這**的老家夥以為我旁邊有女人……老色狼,以為個個都象他那麼**麼?

我不想解釋,解釋也沒用,只會越描越黑,便又問了一句:“沒關係,我也差不多睡醒了,有什麼事麼?”

“是有點兒急事想跟你說,中午有空麼?我在九景天定了一桌。”

媽的,他連酒席都定好了,還問我有空沒有,不是虛偽麼?我在心裡暗罵,嘴上卻答應了下來。

等我中午時分趕到黃胖子在九景天的老窩時,黃胖子已經把菜點好了。示意服務員關門出去後,黃胖子從皮包裡拿出一個厚厚地信封遞給我,呃,感謝費來了。

我接過手掂了掂,起碼好幾萬。

果然,黃胖子笑呵呵地說道:“五萬塊,小意思,上次國土局的事方老弟你可幫了我大忙啊,我知道要打點那幫傢伙也不容易,做哥哥的總不能讓你掏腰包啊。”

黃胖子就是這點好,遊戲規則玩得轉,我也不跟他客氣,謙虛了兩句就把信封放到身旁的椅子上。

接下來就是胡吃海喝聊女人,吃飽喝足我拿著信封剛準備起身閃人,黃胖子忽然扭扭捏捏地把我叫住,說道:“方老弟啊,那個阿紅,她頭髮長見識短,你大人大量別跟她計較。”

阿紅?哪個阿紅?我在腦子裡迅速搜尋了一遍,我認識的人中名字帶紅的只有那小紅賤人,莫非黃胖子口中的阿紅就是指的她?一念至此,我猛地想起曾兩次在黃胖子公司樓下碰到小紅,旋即又想起小紅昨晚說什麼“一家人”,當時沒留意,現在想來,方才明白原來她也是黃胖子的人。

媽的,這兩個**一個乾柴一個烈火,很可能早就勾搭上了。我在公司裡的動態,黃胖子之所以一清二楚,看來也是拜她所賜了。靠,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見我沉吟,黃胖子以為我還在介意昨晚的事,又說:“一場誤會而已,阿紅也是一時酒後糊塗,改天我讓她專程給你和弟媳婦陪個不是。”

像黃胖子這樣的老狐狸,啥風浪沒經歷過?我猜想他是怕我這條內線不可靠,便又拉攏了小紅。

我就奇怪,小紅賤人除了賣弄風騷,屁事不懂,咋就能一步登天當上新公司營銷策劃部副經理,看來這中間也有貓膩,黃胖子該功不可沒吧。

不過黃胖子也太小看我方休了,憑我現在正職的地位,要架空一個副經理也不是很難的事兒,到時候看她拿什麼跟黃胖子交差。

打定主意,當下我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堆著笑對黃胖子說道:“既然黃大哥你說話了,小弟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我那女朋友姑娘家麵皮薄,過幾天就消氣了。我不希望有下一次。”我這話軟中帶硬,順帶也想試探黃胖子和小紅的關係到了哪一步。

“呵呵,晚上我就給阿紅說去。”黃胖子和小紅果然有一腿,一不小心漏了口風。

晚上在床上說吧?操,一對姦夫**!我在心裡暗罵,臉上卻保持著自以為“憨厚”的笑容。

利益之交就象演戲,不外乎就是你騙我,我騙你的。

前腳剛辭別黃胖子,後腳我馬上就給六分打了一個電話,約他馬上到我家商量緊要的事情。大戲已經拉開帷幕,現在該輪到六分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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