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好箱子上的最後一張封口膠,夏姐站起身來拍拍手上的灰塵,再用手背擦擦額上的汗珠,這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說道:“大功告成!”

“大功告成,親個嘴兒。”我笑著便作勢要湊上前去。哈哈,韋小寶真是生造詞組的天才,尤其以這句最為經典。

“去去去,都是大經理了,在辦公室還沒個正經。”夏姐啐了我一口,自顧伸了一個懶腰。

今天夏姐穿的一身職業套裙,兩手一舉起來,上半身的衣服便跟著往上爬,圓潤的肚臍跟***在我眼前一覽無遺,明明就是在誘惑我嘛。哼,說我沒正經,我偏要正經一次,想到這裡,我故作嚴肅地道:“夏主任,呃,這個……你好像走光了。”

夏姐好笑地白了我一眼:“走光就走光,給你看了也不少根汗毛。”

貌似在辦公室裡要“正經”的規矩只是對針對我一個人……是誰說男女平等啊?我抽死他丫的。

我一邊鬱悶著,一邊蹲下身去抱起那個裝得滿滿實實的大箱子。媽的,還真不輕!

夏姐見我皺皺眉,關切地問:“要不要找人幫忙?新辦公室找得到吧?要不,我送你下去?”

呵呵,夏姐以為我還是三歲孩子麼?這點兒小事還要勞師動眾。雖說大家都知道我跟夏姐關係好,可這種特殊待遇要是落在多事人的眼裡,很難保證沒有八卦傳出,我倒無所謂,夏姐畢竟還是女的,被人指著說也不好看啊。

一念至此,我笑著對夏姐說道:“又不是生離死別,呵呵,就不用送佛送到西了吧?”

夏姐也被我逗笑了,瞅著左右沒人在我腦袋上敲了一個爆慄,這才洋洋得意地轉身回自己辦公室去了。

可憐我雙手抱著大紙箱,想躲也躲不掉啊!

我的新辦公室跟之前的辦公室樓層不同,但平面位置是一樣的,都是過道最裡面一間 ,嗯,也好,在最角落裡平時來辦事或聊天的同事不多,溜號方便。

總算完成了搬遷大業,雖說之前夏姐替我收拾東西的時候,我只在一旁“監工”,但腦力活兒也累人不是?我筋疲力盡地倒在新辦公室的靠椅上,望著那一箱東西,怎麼也提不起勇氣去整理。唉,搬一次辦公室真比打仗還累。

反正這次只是臨時的,整理好了隔不了多久又要裝箱不是重復勞動麼?讓它待在一邊涼快去吧,我才不去作無用功。找到一個正大光明的藉口偷懶,我越發地佩服自己的才氣了。

剛想躺在沙發上小睡一會兒,就接到內線電話,是顏惠茹打來的,說有事要我到她辦公室去一趟。媽的,有啥急事幹嘛不能在電話裡說,非得讓我親自跑一趟,這不是明擺著消遣灑家麼?也罷,誰叫我在人家手下混飯吃呢。去就去。我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快十二點了,呃,莫非她所謂的急事就是請我吃午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一邊咕噥著一邊往顏惠茹辦公室走去。

顏惠茹辦公室的門沒關,裡面的陳設跟佈置一覽無遺,我順便打量了一下,心裡忽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仔細一想,才發現她的辦公室居然和夏姐那間是同樣的格局。

世事往往就是這樣驚人的巧合!

顏惠茹正低著頭好像在寫什麼,我定定神,用手禮貌性地在門上敲了敲,問道:“顏總,你找我?”

“哦,方經理你來了啊,快進來坐。”顏惠茹見我進來,放下手裡的事,站起來朝沙發方向指了一下,往飲水機方向走去,嘴裡問道:“喝茶嗎?雲南普洱。”

我心裡微微緊了一下,她還記得我喜歡喝雲南普洱茶,以前讀書的時候沒什麼錢,不過每次去江邊喝茶的時候我總愛點上一壺普洱。

哎,顏惠茹一向記性好,不然也不會每年拿獎學金了,不過,那也只能證明她記性好而已,並不代表什麼。我努力讓自己頭腦清醒下來,用純公式化的口氣說道:“顏總不用客氣了,我不太喜歡喝茶,有事儘管說吧。”

我看見顏惠茹躬身倒水的背脊明顯一僵,然後聽到她輕呼了一聲,好像水灑出來了。可以泡茶的水溫度不會太低,我腳下一動,又強自忍住了,“方休啊方休,這女人帶給你的傷害還不夠深麼?不要又多事了。”我在心裡反覆告誡自己要學會郎心似鐵。

顏惠茹轉過身來遞給我一杯白水,臉上看不出一絲波動。果然是演戲的材料。人生如戲,你演我演大家演,只是看誰演得更好罷了。

“上午忙著搬辦公室很辛苦吧,很抱歉這麼急把你叫來。”顏慧茹的開場白顯得很人性化,看得出這些年來她也幹練了不少,可能是耳濡目染的關係吧,想起當初那個指著鼻子罵我“對愛愚昧”的黃毛丫頭,我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恍惚間,顏慧茹的話斷斷續續灌進耳朵裡:“這邊新公司剛成立,頭緒很多,人手又很緊張,所以我們最近在人才市場初選了一批人,過兩天準備對他們進行面試,準備最後錄用二十個左右……”

面試?我好像聽說過新公司要招一批新人,不過沒想到招聘就在這兩天。她是公司老大,愛用誰用誰就是了嘛,還用徵求我的意見麼?莫不是要讓我當苦力,去招聘新人吧?

我心裡暗自嘀咕,顏惠茹見我沒吱聲,繼續解釋道:“我想面試工作由我、你、開發部陳經理、廣告部的胡經理四個人參加,今天找你來主要是想請你準備一下面試的題目。”

真是要我去面試新人?一時間我心裡百味交雜充滿了感慨。一年前我為魚肉,參加面試接受旁人的指點挑選;一年後我卻變成了砧板上的刀,可以出題決定別人的命運;一年前田甜在考室外給我設下掃帚圈套,一年後她成為我女友,陪我看豔舞;一年前夏姐是高高在上對我頤指氣使的主考官,一年後卻成了我最親密的紅顏……

往事歷歷在目,猶如昨天,但是已經發生了本質性的變化,真讓人不得不感嘆人生就是一場YY。

正沉思間,我聽見辦公室的門又被人叩響,抬頭一看,竟是隋源。

隋源看見我坐在一旁,徑直走過來衝我點頭微微一笑,伸出右手:“這位該是銷售部的方經理吧?”

人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當下我也站起身來,走上前兩步伸出手去:“隋總叫我小方就是。”

“你們都別客套了,方經理是我大學同學,你叫他方休好了。”顏惠茹走過來給隋源介紹。

顏惠茹這一招還真是高,我跟她的同學關係雖說公司裡幾乎沒人知道,不過來日方長,難免會有被說穿的時候,反正也是正大光明的,不如敞開了說到顯得光明磊落。看來我之前擔心是多餘的了。

“咳,你同學在翔龍怎麼不早說啊?”隋源對顏惠茹微微責怪道。

“畢業後一直沒有聯絡,我也是前幾天新公司選人的時候才知道的嘛。”顏惠茹解釋了一句。

“呵呵,”隋源聞言爽朗地一笑,又拉著我的手對我說道:“既然這樣,那都不是外人,咱都別客氣,你也不要隋總隋總的了,直接叫我隋源就好。”

隋源說完,轉頭對顏惠茹說:“小茹你做完了嗎?一起出去吃點兒東西,方休你也一起啊?”

呃,我可不想做燈泡看他們兩口子卿卿我我的,想著正要推辭,顏惠茹卻先說話了:“我手裡這份材料趕著要做完,下午要報到建委去,你們倆先去吃吧。”說完又把頭埋進檔案堆裡。

“她就是這樣,一做起事來就沒個節制。”隋源似乎習以為常了,對我搖搖頭說:“方休,相請不如偶遇,難得你我這麼投緣,要沒什麼別的事,一起吃飯聊聊?”

我心念一動,這也是個機會,正好趁機試探一下他的底細。於是我也做出一臉欣然狀:“那我就不客氣,叨擾了。”

“方休啊,其實我老早就聽說過你了。”點完餐後,趁還沒上菜的功夫,隋源對我說道。

“哦?”我嘴上應著,心裡卻有些虛,該不會是顏惠茹有說夢話的習慣吧?

“孫總給我介紹這邊公司的年輕才俊的時候,第一批就有你的名字。”隋源見我有些疑惑,遞給我一支煙,繼續說道。

“呵呵,那是孫總過獎了。”我表面還是謙虛著。

“孫總是很實在的一個人,看人的眼光不會差。你作為一個新人,能在短短一年間脫穎而出,走到今天這一步,在這一行中,不容易喲,這就是你實力的體現。”隋源認真地給我分析。

“運氣而已。”我說的也不完全虛偽,要沒幾個“貴人”幫忙,我再有才,也不會升得這麼順利這麼快。

“不。”隋源搖搖頭,“機遇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均等的,但不是每個人都能抓得住它。”

一席飯的功夫,我跟隋源聊了很多,營銷理念、世態人情、商場起伏,他的談吐跟我想像中的二世祖完全不同,至少在表面上,他是一個有思想有能力的人,我開始懷疑之前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就算鴻運真的要兼併翔龍,也是強者恆強的客觀經濟規律吧。

和隋源做朋友,我或許還在潛意識間心存芥蒂,但也不一定非得做敵人吧?真要是這樣,他該是一個強大的對手,這個結論就是我在這頓午餐後,除了一肚子油水之外最大的收穫。

下午我到夏姐辦公室,把中午的情況跟她大致講了一下,她也拿不準隋源的態度,只是說憑女人的第六感覺得不太喜歡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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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那女人就是盲從於第六感的動物。我又得出了一個新結論,但卻不敢跟夏姐說,不然腦袋上會多一個爆慄。

我又岔開話題,跟夏姐商量了了一下面試的考試方向、考題等各項事宜,回憶起一年前她考我的情形,我們都有些唏噓。最後我跟夏姐打了一個賭,這次考試會不會出現第二個“方休”,也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我賭沒有,因為像我這樣有才的貌似很少,嘿嘿;夏姐卻賭有,原因麼,自然又是她那自以為百試百靈的“第六感”。

靠,老子倒要看看誰他媽的應聘時敢不按常理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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