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一動手,酒吧裡的人馬上蜂擁而出,我衝在了最前面。我日,老子是被逼衝到最前面的……

不是我想逞英雄,而是後面的人衝出來把我推到了PK的最前沿。老子發誓,要是查出來是誰在背後狠推老子一把,回頭老子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不容我多想,對面幾個人已經揮舞著鐵棍衝了上來。再不出手不啻於等死,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斜斜劃出一刀,在刀棍相接的一瞬間,虎口傳來一陣劇痛,西瓜刀幾欲脫手。縮手、側身,我才堪堪避過另外兩根當頭襲來的棍子。由於閃避之際動作過猛,腳下一個踉蹌,我跌倒在地。未及起身,對面一個傢伙朝我當頭一棍砸下,避無可避!

在那一瞬間我心如死灰,所有的感覺只能用一個“空”字來形容。“噹”,頭頂傳來金屬相擊之音,隨即一隻手抓住我後背衣領猛往上拉。

我沒事?一個念頭剛剛升起,耳畔傳來怒斬的暴喝:“快起來。”

藉著上拉之力,我站起身來。沒有任何地猶豫,揚刀向著剛才偷襲我的敵人砍去。那狗日的傢伙可能正集中精力應付怒斬,冷不防被我一刀劈在肩膀上,悶哼一聲悶哼之後,那家夥握著鐵棍的手馬上垂了下來,隨即鐵棍掉到地上。怒斬趁此機會,一棍掃在腰間,慘嚎一聲倒在了地上。

此時,雙方接近百來號人此時已經混戰在了一起,戰鬥的最前沿已經從酒吧門口挪到了一旁的人行道上。夜色下人影交錯,場面混亂,難分敵我。

從絕望到感受生機,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後,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燃燒。滿場砍殺聲如同催人的戰鼓,敲擊著我的心房。殺!殺!殺!我不殺人,人必殺我!

“老大,跟我走,千萬不要分開。”怒斬回頭衝我吼道。

我幾下扯掉纏在手腕的布條,丟掉西瓜刀,彎腰抄起掉在地上的鐵棍,跟著怒斬向離我們最近的一處戰團掩去。西瓜刀在這種場合威力太小,還是鐵棍砸人“實在”些。

說來也巧,那處戰團正好有戰魂和龍少兩兄弟。“砍死你個狗日的HMP……砍死你個狗日的HMP……”不用看,光聽聲音就知道是戰魂。這傢伙在遊戲裡罵人時,千篇一律的都是這句話,耳朵都聽起老繭了。

我和怒斬從斜刺裡加入戰團,呃,準確說是偷襲。繞到和戰魂他們PK的三個傢伙側面,劈頭蓋臉一陣亂砸後,倒下兩個,跑掉一個。這種混戰場面,突施冷箭比正面衝殺的效果要好得多。

怒斬急急說道:“全提棍子,不要分開了,先去把其他人找到。”說完,一蹂身向下個戰團掠去,難得他一身肥肉,身手竟是無比靈活。

我們四人一組,提著鐵棍四處搜尋。見到自己人苦戰,就繞到敵人背後打“悶棍”,在經過三個戰團,砸翻了七、八個敵人後,順利找到不死、斯文人、殘劍等人。狗日的幾個人也不傻,跟在雷管這個不怕死的傢伙背後衝殺,竟無一人受傷。反倒是雷管光著上身,狀若瘋子,渾身血跡斑斑。

我一把拉住殺紅了眼的雷管,大聲喝問:“哪裡受傷了?”

雷管一呆,用手在小腹、胸口等處一陣亂摸,茫然問道:“哪裡受傷了?哪裡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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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虛驚一場!

“不敗,我們集中在一起,滾雪球找六分和刀疤。”眼見雷管沒事,不死揮著鐵棍急急說道。“滾雪球”是我們遊戲裡大型PK的常用詞語,意思是在混戰的情況下,幾個級別高的人聚在一起,集中優勢兵力蠶食對手。大家都知道不死這話的意思,轟然叫好。

八個人、八根鐵棍,無論我們出現在那一個戰團,對對手來說都是一個噩夢。敵人少,我們就一擁而上,摧枯拉朽般擊倒敵人;假若對手多達五、六人,我們就分成兩組前後夾擊,亂棍之下,所向披靡。

不斷解放陷入苦戰中的自己人,我們的“雪球”越滾越大,及至最後整個戰場所有的自己人都集中到了一處。至於敵人麼,東一個、西一個的倒在地上,足有20人之多。一些機靈點的傢伙則跑得無影無蹤。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戰場,倒在地上的人,不分敵我,貌似沒掛一個人。或許,彼此下手之際都多少有些顧忌,因此鐵棍、刀片都是往後背、大腿等部位招呼,否則真要弄出人命案來,大家日子都不好過。

“六分、刀疤……”不死扯著喉嚨高喊多聲,沒有人回答。傳入耳朵的只有地上傷者的哀鳴,有敵人,也有我們自己人。

正犯愁間,刀疤的手下黃毛被人攙扶著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方哥,疤哥和六哥追龍二去了。”

“什麼時候?哪個方向?你狗日的不早說。”雷管一聽暴跳了起來。

黃毛被雷管的神態嚇了一跳,怯怯地答道:“那邊。”我順著黃毛的手勢看去,所指方向竟然是我們的來路。

我轉身一把拉過周貴:“組織人手把受傷的自己人用車送到醫院,雷管,我們去找刀疤他們。”帶頭奔了幾步,我又轉身叮囑了一句:“注意別集中送一個醫院,分開點送。”

我和一群兄弟提著鐵棍向著黃毛所指方向追了上去,能不能找到刀疤、六分,我真的沒有把握。唯一令我欣慰的是,刀疤和六分是我們一群人中戰鬥力最強的兩個,他們聚在一起,應該不會吃虧。

剛沿著大道跑出三、四百米,迎面駛來一輛警車,警燈閃爍,但沒拉警報器。

我心裡一驚,停了下來,衝大家說道:“把傢伙丟了。”碰上警察,還是低調一點的好,沒必要去觸黴頭。

警車駛得很快,在經過我們站立之處時突然來了一個急剎車,車輪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還未等我回過神來,車上傳來一聲長笑:“站住,全部把手舉起來。”咦?這聲音怎麼這麼象刀疤的聲音?

正疑惑間,六分的聲音響了起來:“打完了?你們幾個沒打贏?”

靠,果真是這兩個瓜貨。媽的,坐在警車上裝神弄鬼嚇唬人,老子好想給他們腦袋來上幾記悶棍——前提條件是兩個瓜貨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刀疤、六分、張飛從警車上走了下來,隨後下來的還有龍二。狂暈,刀疤和龍二剛才還打死打活的,怎麼現在相安無事了?

張飛一見到我就著急地連聲問道:“方休,沒死人吧?”

“沒有。”我搖了搖頭,疑惑地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張飛一聽沒有弄出人命,頓時放下心來,臉上也有了笑容:“你們慢慢談,我先走一步。”隨即走到警車裡拿出一個通話器大聲吼道:“兄弟們,立功的機會到了,速度!”

張胖子的話再次讓我雲裡霧裡起來。什麼立功的機會?莫非警方要嚴打了?速度?這詞兒咋聽起來這麼耳熟呢。

張胖子招呼刀疤和龍二坐進車裡,拉響了警報揚長而去,剩下我們一群人面面相覷。這他媽的都什麼跟什麼啊?

我正想開口詢問緣由,不死已經搶先問道:“六分,這是怎麼一回事?”

六分嘿嘿一笑:“你們沒人受傷吧?”

我再也按捺不住,大聲喝問道:“快說,我們都他媽的擔心你和刀疤,你們倒好,屁事沒得。”

當下六分把事情原委詳細說了一遍。原來張胖子接到刀疤的電話後,擔心以刀疤的火爆脾氣會弄出人命來,於是開車出來看看。張胖子半路上正好遇到六分和刀疤在追殺龍二,連忙制止。若非張胖子出現,龍二估計會被刀疤和六分砍成半死。在張胖子的“斡旋”之下,龍二和刀疤快速達成了“劃界而治”的口頭協議。龍二那廝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屈辱地答應讓出兩條街給刀疤,並送幾個小弟給警方交差......

媽的,刀疤增添了兩條街的地盤,張胖子也順利“破獲”了一起流氓械鬥案件,可我們呢?瓜兮兮地“像男人一樣戰鬥”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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