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太官本是一具血屍,除每月一次九竅大失血,需立時補充大量的鮮血外,體能卻是矯健之極。明月身懷祝由神功,區區山路更是不在話下,兩人翻山越嶺一路疾行,不多時便已看見了那座禿頭石人山,而此時,夕陽剛剛落下,山林間朦朧一片。

明月驚奇的望著石人山,整座山峰都是光禿禿的褐紅色岩石,與四周鬱鬱蔥蔥的群山顯得格格不入,更為奇特的是,山頂渾圓,無任何樹木乃至雜草,像極了人的禿腦殼。

攀上山巔,這才看出石地之上亦是凹凸不平,果真有兩口清泉,如同人的眼睛,水呈墨綠色,波紋不行,像兩面圓圓的鏡子,反射著天空中的晚霞,五彩斑斕。

“兩眼清泉,一縷青煙,狼牙霍霍,洞隱其間。”盧太官口中一面唸叨著,一面四下裡打量著。

“你看那兒!”明月突然手指著山背,那裡升騰著一縷水汽,在夕陽的餘暉對映下,呈現出紫色霧狀,如嫋嫋炊煙般。

盧太官來到了崖畔,目光瞥下,峭壁上竟然生滿了尖尖的石筍,犬牙交錯,甚是奇特。

“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啊。”盧太官感嘆道。

向下望去,茫茫霧靄看不到谷底,禿頭老婦留下的偈語說在這如狼牙般交錯的石筍中,應該有個山洞藏匿其間,可是在懸崖之上卻是瞧不見,看來要攀下去才行,好在峭壁之上生有好多手指頭粗細纏繞在一起的青藤,便於攀援。

“明月,我下去看看,找到山洞我再喊你。”盧太官說罷抓住青藤,向崖下攀去。

明月瞅著盧太官漸漸消失在了茫茫的霧氣之中。

這個禿頭老婦是師父的師妹,也是祝由門裡的長輩,按理說,無論她是死是活,我都應該拜見一下。這座懸崖雖然十分險峻,但橫生出許多尖尖的石筍,以自己目前的武功,即使無需藉助青藤,攀下去也是容易的,明月尋思著,縱身躍起,飄然落在了下面的一根石筍之上。

盧太官正緊握藤條,小心翼翼的蹬著崖壁往下溜,忽見明月的身影正從容不迫的在石筍間躍行,穿雲破霧如仙子般飄逸,不由得看得痴了。

“這裡有一個洞口。”明月喊叫了起來。

盧太官轉過神兒來,答應了一聲趕緊攀了過去,果然巖壁上有一個狹長的洞口,長約一丈,寬有六尺,裡面黑黝黝的,不知深淺。

“洞裡面太黑了。”明月皺皺眉頭說道。

“咦,這裡有幾隻扎好的松枝,好像是有人預先準備好放在這裡的,看,還有火鐮和火石。”盧太官驚異的發現洞口內側的石臺上存有引火之物。

“是誰放在這兒呢?”明月疑惑道。

“看來已經有些年頭了,或許是嬸孃為我而預備的吧,不管它啦,都帶上吧。”盧太官沉吟著說道,並點燃了松枝火把。

火光照亮了石壁,幾隻褐色的壁虎迅速的逃開了,洞內較為乾燥,地上沒有生長潮溼的青苔,石道一直伸進了黑暗之中,盧太官和明月舉著火把向內走去。

“這洞有些傾斜,方向好像是朝著北面的桃花江。”盧太官說道。

“禿頭老婦約你到這洞裡面幹什麼呢?”明月不解的問道。

盧太官搖了搖頭,他也猜不出來嬸孃的用意何在。

石洞越來越潮熱,地面上也溼滑了起來,可以看見石壁上已經生有苔蘚了,大概是終日不見陽光,無法進行光合作用的關係,青苔呈灰白色。

“咦,這是什麼?”明月指著地上一小坨黃褐色類似人糞便的東西。

盧太官蹲下身來,仔細的觀察著,然後掰下一截松枝,剜下一點湊到鼻子下嗅了嗅,有著一股強烈的魚腥氣,他的臉色慢慢的凝重了起來。

“這是河童的糞便。”盧太官的聲音有些顫抖。

“河童?是人麼?”明月覺察到了盧太官緊張的神色。

盧太官抬起眼睛警惕的四處張望著,然後緩緩說道:“‘河童’也稱‘水虎’,戰國時桃花江一代為楚地,名為浮樑,也是楚國大夫屈原涉江之處。那時的桃花江,每年雨季一到,江水暴漲泛濫成災,常常奪去許多人家的財產與生命,人們認為是邪惡的‘河童’幹的,於是便有了一種為‘河童娶妻’的祭祀活動,就是將十四、五歲的少女清洗乾淨,沉入江底做河童的妻子,祈望當年不發洪水,保證有個好的收成。”

“那河童豈不是個惡魔了麼?”明月瞪著明亮的眼睛說道。

“是啊,這只是一個古老的傳說,以後也不知從那一代開始,這種殘忍的祭祀活動就慢慢的消失了,當然,也從未有人真實的目睹過‘河童’,老人們總是叮囑小女孩子千萬不要到河邊去嬉水,以免被拉下水做了河童的媳婦。”盧太官解釋道。

明月望了一眼盧太官,疑惑的說道:“盧先生,既然從未有人見過河童,那你怎麼能肯定這就是它的糞便呢?”

盧太官苦笑了一下,說道:“這是嬸孃告訴我的,河童在水裡嗜食魚蝦,糞便如孩童,有著一股很濃重的魚腥氣。”

“河童長的是什麼樣子,你嬸孃說過麼?”明月也越發好奇起來。

“說是身不足三尺,長得像四、五歲的小孩子,身上生有黃毛並分泌有黏液,有腥臭之氣,手和腳特別的修長,趾間有蹼,善於划水,且手臂靈活,可不受關節的限制,若是被切斷,三日內便可再生出來。河童披頭散髮,頭部中央有一個圓盤狀的凹陷,盛滿水之後力大無比,水去則法力消失,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孩子一般了。”盧太官回憶著禿頭老婦當年對他描繪的河童模樣,儘可能詳細的解釋給明月聽。

“真的是奇怪呢。”明月聽了不住稱奇。

“更奇特的是河童生有三個**,據說具有能夠噴射水流或毒液之類的功能。”盧太官輕輕的訕笑道。

突然,盧太官止住了笑聲,神情立時緊張了起來:“噓……”他做了個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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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唧……呱唧……”石洞黑暗的甬道中傳來了腳步聲。

一個披頭散髮、赤身裸體遍生褐毛的似人又似猿的傢伙出現在了面前,圓圓的眼睛透射著兩道邪光,鼻子像狗一般突起,上面密密麻麻的佈滿了肉紅色的嗅覺細胞,碩大的腦袋頂上凹陷了下去,裡面盛滿了水。

明月和盧太官睜大了眼睛,呆呆的望著這個古老傳說中的水中惡靈——河童。

河童目光落在了明月的身上,咧開了嘴巴微笑了,口腔中上下各露出了四顆長長的尖利牙齒。

“小心,它的利齒攻擊獵物的速度相當快。”盧太官在一旁急促的提醒道。

“河童會說話麼?”明月打量著這個奇特的生物,好奇的說道。

“不知道,應該不懂人類的語言。”盧太官說道,身體緊繃起戒備著。

“它是男的?”明月發現了河童胯間吊著雄性的生殖器,比人類的略微細長些。

“也可能是雌雄同體,明月小心!”盧太官突然發現河童胯間的**在**,急忙的發出警告。

河童突然發難,動作異常迅速,張開雙臂撲向了明月,似乎是想要抱住她。

盧太官見大事不好,急忙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擋在了明月的前面,同時一個下勾拳擊向了河童的頜部。

“吧唧”的一聲響,盧太官的拳如中敗絮,黏滑之極,絲毫不著力,隨即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自己的身體拋起,重重的撞在了石壁上,眼冒金星。

明月此刻也是嚇了一跳,身子向後飄去,落在了兩丈開外。河童撲了個空,兀自一愣,眼睛轉了轉,咧開了嘴巴對著明月傻笑,嘴角邊留下了兩串黏而不斷的口涎。

明月不敢怠慢,口中念動祝由神功第一式“鬼打牆”,雙手立掌做水平方向運動。

河童第二次撲上來,距明月兩尺處欲進不能,竟被擋在了那兒。

滾落在地上的盧太官驚奇的望著,難道河童也會受制於祝由科?

“你是我娶的媳婦……”

冥冥中似乎有種意念飄進了明月的思維中……

“是誰?誰在說話?”明月心中想著,眼睛的餘光向兩邊望去。

“我是河童,是我在和你說話……”那個意念清晰地傳了過來。

明月大吃一驚,心中想道:河童?難道這個怪物能與我意念溝通?

“凡是上了年紀的河童,才能與人說話……”那個意念說道。

“上了年紀?”明月想著。

“500歲以上。”河童回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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