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四松了一口氣,抬腿繼續攀登石臺階。

前面不遠的石階拐角處,也有五六只同樣大的白毛老鼠蹲坐成了一排,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震四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鬼地方怎麼會有如此多的惡鼠,千萬不可再大意了。想到此,手指按動扳機,“嗖”的發出一支毒箭,正中左邊的那只巨鼠,那鼠一聲沒吭的倒了下去,四肢抽搐了兩下就不動了。

“嗖”的又是一聲,身後的離三射出一彈弓,劇毒的黃泥丸竟然從一隻巨鼠的眼睛裡撞了進去,破碎的眼組織四處飛濺,那鼠即刻倒地身亡。其它的三四只老鼠愣了愣神,突然“吱吱”的咆哮了兩聲,呼的一起撲了過來。

“咚咚”,身後響起了輕微的鼓點聲,幾隻老鼠猛然間站住了,猶豫了一下,隨即跟著鼓點一齊搖晃起身子來,碩大的鼠頭附和著節奏而擺動著……

這是乾老大打起了野薩滿巫師的手抓鼓。

關東以前黃皮子較多,中原叫做“黃鼠狼”,一個甲子,六十歲以上的黃皮子就很會迷人了,牠的氣味能夠對許多身體較虛弱的婦女產生癔症。按目前西醫的解釋,就是黃鼠狼的氣味、糞便以及毛髮等物含有某種揮發性酶類物質,可以導致某些神經衰弱或敏感的人產生幻覺。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乾老大的這只抓鼓,是用了一張百歲以上的老黃鼠狼的腹部皮縫製的,野狼皮鞭敲上去,鬼谷洞裡這些從未見過世面的白毛巖鼠自然承受不住誘惑,紛紛起舞。

震四瞅準時機,“嘭嘭嘭”數腳,將這幾隻精神恍惚的巖鼠悉數踢落石階下,摔死在溶洞底下的石地上。

鼓聲停了,他們繼續上行,一路之上再也沒有見到白色巨鼠的蹤影了。

最後他們終於走到了石階的盡頭,那裡有一個石門洞開著,裡面透出油燈光來。

震四猶豫的望了望乾老大,不知應該是否冒然進入石門之內。

就在此刻,石門內傳來低沉而渾厚的聲音:“關東陽公老僧既然來了,竟不敢進來麼?老叟已經等你多時了。”

陽公老僧聞言吃了一驚,身子一縱,飄到了前面,邁步走進了石門。

石門內竟是一個寬闊的石廳,十餘盞油燈亮起,可以看到四周的石壁之上畫了許多幅巖畫,都是裸體人物圖形,做各式各樣的飛天狀,姿勢都極優美飄逸。

石廳的一側有一個青石臺,石臺之上盤腿坐著一個銀髮白鬚老人,竟然一絲不掛,胯間生有尺許長的白色陰毛,披散在膝蓋上,渾身皮膚極白,連淺處青色的血管都歷歷在目。

老人的身後站著一位素衣少女,相貌極為美麗,只是面如冰霜。

令人吃驚的是,青石臺的下面,竟然裡三層外三層的蹲著一排排的白毛巨鼠,就像是軍隊一般,均以血紅色的眼睛望著他們幾個,紀律嚴明,鴉雀無聲。

見到這種陣勢,乾老大等人無不心驚膽戰,這種情形實在太詭異了。

陽公老僧淡淡一笑,朗聲說道:“想必老先生就是湘西老叟了吧?”

白鬚老人點點頭,說道:“不錯,我就是湘西老叟,陽公和尚不遠千里從關東來到湘西,為了野拂寶藏而蝸居天門山寺十年,真是難為你了。”

陽公老僧毫不在意的陰笑道:“湘西老叟不也是為了看守野拂寶藏而隱身鬼谷洞數十年麼?這種毅力實在是令在下欽佩不已。哦,原來老叟洞裡還藏著年輕的美女啊,怪不得從來都不出洞呢,甚至為圖方便連衣服都不穿了,哈哈。”

湘西老叟聞言臉色微微一紅,論江湖經驗,他遠遠不及陽公老僧,其實這話乃是陽公有意要激怒他的。

身後的妮卡卻受不了陽公老僧的譏諷了,頓時臉色緋紅,忍不住罵的道:“你這老淫僧,竟敢胡言亂語,我要你今天死無葬身之地!”

陽公老僧哈哈大笑:“姑娘,你看我這幾位徒兒,哪一個不是年輕力壯,性感十足,幹嘛要跟一個老棺材瓤子鬼混呢?隨你閉著眼睛挑一個,都好過白毛老怪百倍不止。”

妮卡大怒,身子一縱,就要過去與陽公老僧交手。

湘西老叟伸手示意,阻止了妮卡,朗聲說道:“陽公老僧,你也是輩分不小的人了,何必與一個小姑娘過不去呢?我們之間還有些事情沒有說清楚,老叟不想讓你們死的不明不白,300年來,鬼谷洞謹遵野拂遺訓,凡入洞者,先問清楚來歷而後殺之,且不留屍骨,這是需要事先向你們說明的。”

陽公老僧聽罷點點頭,說道:“嗯,果然有中原仁義之風,至於陽公老和尚的來歷說給你聽也無妨,關東黃龍府,老叟可否聽聞?”

湘西老叟搖了搖頭道:“不曾。”

陽公老僧繼續說道:“黃龍府就是現在的吉林省農安縣,清代薩滿教的發祥地,這裡有一極秘密的黑巫派,當今的掌門就是我陽公和尚了。我派歷來除掌門以外,只有八個門人,來自八旗子弟。1644年前,我派當時的掌門率八個門徒跟隨多爾袞大軍入關南下,受多爾袞之命一路追尋李自成的侄子李過將軍的蹤跡,因為他掠走了大明國庫7000萬兩白銀,相當於崇禎朝十年的稅賦收入,這對於剛剛立國未穩的大清朝來說,是何等的急需。不料,他們竟全部鎩羽湘西的天門山,八門徒死於野拂之手,掌門重傷而歸,返回到了黃龍府,不久也傷重不治。掌門前輩臨終前,遺訓新任門人,待若干年野拂死後,再去天門山,踏平天門山寺,找出野拂寶藏,以慰亡靈。以後的康熙乾隆道光等朝,我派均有人前來湘西,但是所有人都是一去不返,從此沒了音訊,天門山寺倒是毀了,可是寶藏的蹤跡卻始終不得而知。”

湘西老叟道:“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淵源。”

“所以,十年前,我潛入了天門山寺,殺了寺中唯一的老僧,冒充守寺僧人,為了完成前輩遺願,苦尋十年,今天終於如願以償了,可慰先輩在天之靈了。”陽公老僧語氣蒼涼至極。

湘西老叟長嘆道:“野拂寶藏300年來,不知有多少清廷鷹犬和江湖好漢命喪天門山,可是得了寶藏又如何呢?當今滿漢早已融為一體,難道說你們還要恢復大清不成?”

陽公老僧淡淡一笑:“如今滿人的戶口都已經漢姓,大清卻是一去不復了,誰還去搞那個,以卵擊石的事情只有傻瓜才會幹。”

“那你們要寶藏做什麼?”湘西老叟不解的問道。

“我們不做什麼,而是有人想要。”陽公老僧說道。

“什麼人?”湘西老叟驚奇的問道。

陽公老僧嘿嘿一笑,說道:“此事就不必再說了,現在我的來歷已經說過了,該我問你了,野拂寶藏是否藏在鬼谷洞中?”

湘西老叟點頭道:“不錯,就在這裡。”

陽公老僧“嗯”了一聲,說道:“湘西老叟,你今年已經年紀不小了,時日無多,野拂寶藏不如就由我們取走,你若是願意的話,也和我們一起回關東老家去,我們會把你供奉起來,多找一些東北大妮兒陪你,豈不勝似在這黑洞中苦捱?”

湘西老叟平靜的說道:“老叟還想問明一件事。”

“請說。”陽公老僧答道,一面似乎神經有些緊張的拚命搓著雙手。

“清末民國初年,奉祖先遺命看守野拂寶藏共有兩個人,一個便是老叟,隱居鬼谷洞中,還有一個姓梅,居於鳳凰古城,以作外應。某天的夜晚,梅員外夫婦慘遭不明來路的蒙面人殺害,丟失了一個紫檀木匣,屍體上未留下任何傷口,以梅員外夫婦的武功,竟無任何反抗的跡象實屬不可思議,況且,他們夫婦隱姓埋名,深入簡出為人低調,不可能在江湖上結仇。這事兒,是你們關東黑巫幹的麼?”湘西老叟緩緩道來。

陽公老僧一面搓著手掌,哈哈一笑:“湘西老叟果然機敏過人,連七八十年前的事還記憶猶新,不錯,是關東黑巫幹的,那是當年我師父親自做的,他知道梅員外獨門武功深不可測,強攻未必能贏,所以就在香堂裡的檀香上作了手腳,那梅員外夫婦每天深夜都有上香堂祭拜野拂靈位的習慣,換上加進了薩滿‘腦屍粉’的檀香,待他們夫婦聞到至昏厥之時,再用吸水綿紙蓋住鼻孔,這樣就神鬼不知的殺死了梅員外夫婦,得到了紫檀木匣。”

“得到又如何?”湘西老叟鼻子“哼”了一聲。

陽公老僧道:“不錯,木匣裡的藏寶圖的確是假的,但是最終線索還是引向了天門山鬼谷洞。”

湘西老叟不由得唏噓道:“小影啊,原來你的父母死於關東黑巫之手,並不是鳳凰城中的那個惡霸。老叟曾經答應過你,替你殺掉仇家,唉,想不到這麼多年以後,才終於得以兌現,之前,都是我錯怪了你,可是老祖是個女人的事情,你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呢?如今一切都遲了……”

“還不遲。”暗道石門口處轉出一人來,正是梅小影。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